刘宏手指轻轻敲在椅子上,烦恼不已,各地的奏报他都已经看过了,简直是群狼环伺。
“自从鲜卑南下后,北地其他异族也开始有了其他的心思。”
“就连一向温顺的乌桓也开始试探性的兵犯幽州,诸位说应该如何?”
司空张济脸色黑了起来,单单一个鲜卑还不能对大汉伤筋动骨。顶多抢夺一些地盘。
可要是北方异族一同反叛,那对大汉绝对有倾覆的危险。
“匈奴,乌桓,西羌,氐族......这些家伙要是都起兵了,就算是我大汉,一时之间也难以招架。”
武将中较年轻一列对此嗤之以鼻,大汉过往的强大有些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认为草原异族不过尔尔。
哪怕是数年前刚经历一场大败,也只认为是主将无能导致的。
毕竟在一百年前,大汉刚刚完成了继封狼居胥后勒石燕然这一壮举。
自然养成了一幅骄兵的模样。
纷纷说道:“区区异族,他们要是敢反叛,那就打!”
而真正去过边疆的武将眉头紧锁。
异族,可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倘若草原异族容易打败的话,当年汉武帝也不会等到帝国双壁再发起进攻。
要知道,在卫青和霍去病出现前,大汉对草原的战争大多是以失败告终。
一代又一代草原人在与自然抗争中,经受住雨雪风沙的淬炼,接受所有野兽的挑战,潜移默化形成了一种粗犷豪迈,棱角毕现的性格。
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不同,草原上恶劣的环境是他们永远要面对的,拥有征服自然的凶悍不屈便成为了他们的最需要,在这种环境所崇尚的也就是那种桀骜不羁的性子。
若没有卫子夫嫁妆送的两张神卡,就算是汉武帝,也只能对匈奴犯边空叹气。
冯芳见朝堂群情激愤,犹豫了一下,上前拱手说道:“圣上,鲜卑南下固然可恶,但如今国库钱粮支撑不了太多大军的损耗啊!”
“顶多也就只能起兵五万有余,驰援边疆。”
一位年轻武将立马对他怒目而视,吼道:
“混账!异族入侵,如若不反杀回去,岂不是让后人耻笑?起兵五万,是给敌人送菜吗?”
哪怕是其他不通兵事的文臣也深知以五万力战五十万绝对不可能。
“古语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鲜卑人号称五十万大军南下,其中精锐之士二十万,五万兵马对上他们,必败无疑!”
“那五万兵马,顶多也就只能对上除鲜卑以外异族的随从兵马,根本无法阻挡鲜卑人。”
冯芳听得这些话,抬起眼帘,两手一摊,毫不客气的怼了过去。
“如今圣上修园要钱,各地大灾要粮,国库实在空虚,我也无可奈何,不如就让诸位将军掏钱?”
这句话直接堵死了诸位武将的嘴。
没有钱粮的话,难道让士兵饿着肚子拼命?
真要这样干,他们能先把你这个主将砍了。
诸位臣子把眼神看向坐在主位的刘宏。
平日修园子也就罢了,现在外敌入侵,今天要是他不把西苑给停工,他们定不会答应。
头铁的阳球率先站了出来。
“圣上,为了并州子民,还请暂缓西苑修建!”
司徒刘郺、永乐少府陈球、步兵校尉刘纳等臣子跟在身后,拱手说道,“臣等附议!”
刘宏面色难看。
这简直是逼宫啊!
微俯身子,紧盯阳球,“你是在逼朕?”
阳球身子一颤,再度拱手说道:
“臣不敢!但为了百姓,请圣上再作定夺!”
刘宏看台下诸臣都在盯着自己,思索再三,只能暂时屈服。
“那朕拿自己私库的钱行了吧!”
众臣大喜,拱手说道:“臣等多谢圣上!”
冯芳算了一下省下来的粮草,咳嗽一声,“如若西苑从私库拨钱的话,可再多出五万大军的钱粮。”
十万兵马这也不够啊。
太尉段颎叹了一口气,对着朝内自己看得上的武将对视一眼后,拱手一礼,说道:
“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皆为臣妾。”
“幽州有公孙一族与刺史刘虞坐镇,卢植大人好像也在幽州,乌桓翻不起什么风浪,檀石槐的用意当是以乌桓牵制幽州兵马,使其无法救援并州。”
“而西羌一处,以臣的名望,可不带一兵一卒前去,力保西羌不反!”
西羌人好战也是分人的。
遇到这位把他们摁在地上摩擦十几年的老将,哪怕再这么胆大,都不敢动弹。
皇甫嵩接到这位老太尉的眼神,心中明了他的意思。
朝中武将虽人数不少,但可独挡一面的也就那么几个。
还不如他们这些有本事的人领兵出战。
当即站了出来,说道:
“臣皇甫嵩愿效仿当年校尉韩威所说之举——仅得勇敢之士五千人,少赍斗粮,饥食虏肉,渴饮其血,以镇匈奴!”【1】
【6】
【6】
【小】
【说】
众臣点点头,皇甫嵩出身于将门世家,颇有见识,熟习兵法,其叔度辽将军皇甫规也是一个名将,曾成功平定叔孙无忌起义,历任中郎将、度辽将军等职。
朱儁对着段颎点点头,拱手说道:
“臣朱儁可携朝廷兵马五千,再加家兵五千,合力万余兵马,平定氐族!”
这位曾以家兵五千大破叛军,平定交州,统兵能力远胜朝中诸臣,让他对付氐族还算适合。
刘宏听得坐起身子,期待的问道:
“哈哈哈,不错,如今只剩鲜卑,诸位可有对策。”
台下众将对视一眼,都闭上嘴巴。
朝中最有能力的太尉要去坐镇西羌,能用之将也各有各的去处。
剩下的人心里都有逼数,十万打五十万,根本不是自己能够办到的。
谁敢硬着头皮带兵上的话,只能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区别就是被鲜卑人砍死还是兵败回来被法律处死。
见诸将如此,刘宏恼火的拍了下案桌,“一个个都不说话,难不成要在朕手上丢掉祖宗打下来的地盘?那朕死后还怎么下去见列祖列宗?!”
张让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个法子,开口说道:
“圣上,既然诸位将军自觉无力领兵,不如让国师大人试一试?”
“嗯?”
刘宏转头看向张让,眉毛轻挑,好像这是个办法。
张让见刘宏被自己说动,趁热打铁的说道:
“担任并州刺史的董卓统兵能力也不弱,国师大人神通广大,二人齐心协力,说不定这事情有转机!”
说完,眼神一闪,嘴角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顺便还能把张角暂时调开洛阳,没有张角的庇护,太平道还不是手拿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