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巴千里与莫离同时来到了观台中央,前者双手擎着一具紫红木剑匣,上面雕云画波,庄严而贵气,只此剑匣一具,便价值不菲,顶的上一般商贾一年的盈利了。
相比之下,莫离则尽显寒酸,手中的剑用一个粗麻之物随意包裹着,上面此刻仍旧有水渍不时滴沥而下。
巴千里见莫离如此随意,眉头微皱之下,心里自是大骂莫离不知敬畏,而莫离只是抬眼扫了一下他手里的剑匣,便扭头向人群中打量起来。
莫离先是看到了显眼位置的枳城三姝,三女尽是明艳动人,大姝姬蔷冲他点头致意,而二姝三姝同时轻哼一声,甚是倨傲。
接着莫离又看到了妃婳姑娘,她旁边的丫鬟此时却不住的向自己挥手,反而妃婳姑娘依旧一副冰冷矜持之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随后,他又看到了务相桨游与淳于获等人,那桨游公子虽一副不善之色,却不似那淳于获将阴鸷之情浮于面上。
莫离望了一圈后,却未见郑茹姑娘一丝尊容,无奈地不再寻视。
就在莫离底下头之际,看台西北边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正坐着一男一女两人,二者头戴黑纱斗笠,另外人难以看清面容。
此时一侧高大威猛头戴斗笠的男子,用一副略显沉稳的声音道:
“此人就是你的机坊之主?”
“回禀主人,正是此人,他便是人这几日一直追那位年少坊主。”
一侧低矮一些的斗笠人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柔。
“哦?后生可畏啊,此人看起来年齿不高,却在铸剑一事上颇有赋,看来姑娘让我们跟随此人不是没有道理的,走吧,瓶儿,不用看了,此番铸剑比试,胜负已无悬念。”
“哦?莫非主人认为那千里公子会赢?”
那名叫船奴的问道。
“他?”那高大斗笠汉子刚迈出一步,又扭头回了一字,言语间似有鄙夷不屑之色。
“莫非……是那人!主人慧眼如炬,比之那祜卫强了不知多少倍!”
“嘿嘿,相剑何须过目,其实胜负早已在方才那一声剑鸣之中了。”
看着高大汉子离去,那船奴却轻声嘀咕道:“难不成姐口中的此人果真大有本事?”
与此同时,在另一侧的人群中,一个矮胖男子一身黑袍加身,看不清面孔,对旁边的黑袍之人道:“仓奇先生,这便是你的那人?本君怎么看不出此人有何过人之处?”
“苴阳君你可不要被这子的外表给迷惑了,此子不仅有一把不下灵剑级别的神兵,而且神魂异常强大,就连在下也惭愧的败在了其剑之下。”
此黑袍之人竟然是当日在飞鹰部落中败给了隋风的仓奇。
“哦?竟有此事!不过先生这么一,本君倒对此人有了不的兴趣!”
闻听此言,仓奇脸色一急,赶忙:“苴阳君切不可大意,此子并非易与之辈!”
“哈哈哈哈,先生误会了,既然本君已从先生口中得知此子之厉害,焉能轻敌以对,需知我等领兵之人,凡事三思而行,乃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之辈,怎会做此不智之举。不过,此人亦不足为患,本君自有应对一策。”
“哦?如此甚好,只是不知苴阳君有何应对之策?”仓奇好奇的问。
“仓奇先生,想必知道当今下之风云尽皆被玄兵宝剑所搅动,此人既然身具不下玄兵之剑,我族欲行封国开疆之举,手中怎可无此宝剑?”
“哦,果真如此??只是不知贵族所执是何玄兵?”仓奇吃惊的瞪着眼睛问。
“哈哈哈哈,仓奇先生,你我虽为知交,但此事涉及蔽族兴衰,亦不敢为外壤也!”
那矮胖男子大笑着随即离去。
此时,祜卫先仔细打量了一番供桌上的紫木剑匣,然后认真的将剑匣打开,赫然是一柄三尺八寸的长剑,剑身宽四寸半,比之中原各国之剑竟宽长了许多。
莫离看到剑身的一刻,也不由得露出些许吃惊表情。
此剑除了剑身宽长之外,剑身之上的剑刃则尤为耀眼,双刃都有近寸之宽,呈银白之色,剑身之上纹着一种巴国特有的吞龙锁纹路,显得古朴厚厚重。
所谓的吞龙锁纹饰,乃是一种两条蛇相互咬尾衔接,呈方孔形排布于剑身之上,线条粗重而短,排列密集而对称有律,让整个剑看起来很是庄严。
莫离看着眼前之剑,顿觉大开眼界,以前只是听师父过华夏大陆西南区域,盛行此种纹饰,今日终得一见,也不枉此行了。
“嗯,不错,剑长而刃正,剑锷如火,剑柄饰以春华之玉,剑身如碧蛇,色气形具佳,是一把上上之剑。”
徐山嘴唇不动,从腹部发出赞誉之声。
“哦?这位壮士也懂得相剑?”祜卫惊讶问。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壮士何必自谦,且此剑之优劣!”
徐山见推辞不过,便上前右手拿过长剑,梗于眼前,左手剑指从剑身之上抚过,整个剑身顿时发出亢亢的剑鸣声。
祜卫见此,眼皮微动,心知眼前此人在相剑一道上的造诣,绝不在自己之下。
这时,周围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惊呼,祜卫看去,见徐山将巴千里所铸之剑已经弯成了半月之状,这把剑似乎随时都有折断的可能。
徐山看了一眼剑刃后,左手剑指一松,那剑刃顿时荡出一道剑光,发出一阵刺耳的剑鸣。
“好剑,静若处子,动如银练,翩翩如竹,鸣鸣如鹤呖。”
跟随巴千里一起铸剑的一众,听得徐山如此好评,顿时一阵欢呼,这一幕也引的巴千里内心甚喜,而远处的枳城众人更有许多人为此鼓掌,为首的自然是枳城三姝了。
呼声稍息,祜卫却高兴不起来,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徐山,而此时徐山却道:“可惜了,可惜,此剑尚有不足之处。”
“哪里来的乡野村夫,胡袄,竟敢诋毁我家公子之宝剑!”
徐山话音刚落,从巴千里身后便冲出了一个粗壮大汉,指着徐山便大喝起来。
有一就有二,一瞬间,整个白虎剑院嘈杂了起来,人群尽数议论着,而大多数声音都是指责徐山妄言。
莫离眉头一皱,暗自摇了摇头,蓦然接过剑,便朝着身侧地面一抖,清翠的剑鸣之音顿时淹没人言,全场变得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