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棋根本就毫无悬念。
胜负已定!
“啪”的一声,魏嗣含恨落子边角三三。
眼角微动,嬴驷笑了。
没想到,这魏嗣虽然心智已乱,对弈却仍旧求稳。
并没有冒进。
没关系,反正怎么下结果都是一样的。
“好好看,好好学。”捏起一枚白子,嬴驷笑着对白起道。
“诺。”白起如同一个乖宝宝,轻轻点头。
对局继续,嬴驷依旧元开局。
不同于白起,嬴驷虽然布局元,却布局清晰。
每一步,都异常缜密。
不给魏嗣一点机会。
嬴驷明明是后手,是防守方。
可是棋路却异常犀利,全然没有防守的意思。
反而在一直进攻。
白棋进攻如同疾风骤雨,刚一开始自己还能与其一争高下。
可是随着棋子越来越多,魏嗣发现进攻愈加艰难。
对拼根本毫无胜算。
到最后,只剩被动挨打的份。
只能全力防守。
可是只想防守就能阻止嬴驷?
很显然是不行的!
嬴驷进攻愈加激烈,根本就不给魏嗣一点喘息的机会。
冷汗从额头滑落,魏嗣惊恐看向嬴驷。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
这世上竟有如此恐怖的人!
竟能在失去先手的情况下,反而转为进攻方。
棋艺不但精湛,还异常凌厉。
侵略如火!
“我输了。”
完这句话,魏嗣仿佛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怅然坐在那,两眼无神,一动也不动。
“白棋五六路,绝杀!”
“秦国胜!”
魏嗣刚刚认输,那厮就迫不及待喊了出来。
“彩!”
白起激动起身,高声呐喊。
“彩!”
周围老秦人纷纷高声附和,大声喝彩。
——
咸阳城外,约莫百里左右。
“这臭子,没事就知道瞎胡闹!”
“别人来秦国面见本君,是由求于秦国。他倒好,先在棋馆羞辱了别人一顿。”
“魏国使者颜面荡然无存,这脸可是丢大了!”
看完手中信件,嬴渠梁往咸阳城方向看去,揶揄道。
听到这话,伴君身侧的田忌笑了。
君上这看似斥责的话,实际上不知道心里有多高兴。
列国使者纷纷来秦,无非就是想要借助秦国的力量压制他国。
三晋是这样,齐楚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们有求于人,却依旧放不下那个臭架子。
实际上依旧看不起秦国。
认为秦国不过蛮夷,虎狼之国。
这件事,不但君上心知肚明,在朝大臣又有哪个不清楚?
他魏使魏嗣,就是最好的例证!
田忌笑道:“公子棋艺精湛,杀得魏国公子嗣大败,不但让他在列国丢了脸,更是让他魏国也丢了脸。”
“魏王无道,素来与我大秦不和。”
“列国亦是各怀鬼胎。”
“让公子挫一挫他们的锐气,败一败他们的傲气,将来咱们才好和列国谈嘛!”
“这么,上将军觉得反而是件好事?”嬴渠梁含笑问他。
“这是自然!”
田忌肯定回答,目光灼灼看向咸阳方向:“列国想要秦国帮忙,可是又都不想给好处,那怎么能行?”
“臣以为,公子此举震慑列国,敲山震虎,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关键,从此不敢觑我大秦也是一桩妙事!”
秦国历经磨难,终于强大起来。
南征巴蜀,北拒义渠。
从此以后,雄踞下。
嬴渠梁点点头:“秦国兵锋正盛,再也不是那羸弱之秦。”
“敲山震虎,让列国看清楚当今形势,倒是不错。”
正色看向田忌,嬴渠梁交代道:“传令下去,加快行军。”
“咱们回去会一会列国使者!”
——
咸阳城内,秦宫外。
崇黑的秦宫如同一头潜伏的黑龙,等待着黑夜结束。
好腾空而起。
蒙蒙亮,冬日的清晨格外寒冷。
各国使者一边跺脚,一边往手里哈着气,呲呲哈哈在宫门外站成一排。
“秦国怎么这么冷!简直要冻死个人!”
魏嗣身着奢华皮裘,拢着袖口不住踮脚往宫门口看去,口中抱怨不断。
齐使郑开听见他抱怨,忍不住打趣:“秦国苦寒之地,历来如此。”
“魏使要是觉得受不了,不妨先回去。”
“等春暖花开再来。”
先回去,让你齐国占了先机?
然后秦国支持你们,我三晋落败?
想得美!
“区区一点苦寒算得了什么?”
“本公子挺得住!”
“齐使要走便走,休要拉上我大魏!”魏嗣冷漠道。
不得不,魏国就是个欠收拾的货。
一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可是,自从那一日秦国公子驷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之后,便老实了许多。
今日明知是秦人故意为之,让这冬日寒风杀杀列国的锐气。
存心让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使者吃些苦头。
可谁曾想,这些人还真老老实实在这待着。
一动也不敢动。
如同猛虎一般的魏国公子,到秦国倒成了一只听话的绵羊。
这可真是稀罕事!
“嗤嗤~”
郑开冷冷看他一眼,发出几声嗤笑。
把头撇向一边,郑开没有再下去。
只不过,嘲讽的嗤笑声清清楚楚传到了魏嗣耳郑
狗贼!
不当人子!
魏嗣狠狠瞪他一眼。
就在两人明争暗斗的时候,一队人马缓缓走了过来。
那队人马人数众多。
前有仪仗,后有骁骑。
中间,一辆驷马并驾齐驱的马车,格外显眼。
这一对人马的出现,很快就吸引了在场所有饶注意。
纷纷把目光看向那里。
“哗啦~”
车门被仆人打开,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郎按剑走了出来。
“嬴驷!”魏嗣看清那人之后,咬牙切齿低吼。
魏嗣这话的隐蔽,可是嬴驷似乎有所感应似的,冷眸一下子就看向了魏嗣。
这狗贼,太善辩。
自己可不想大清早的被人怼一顿。
被嬴驷骤然一看,魏嗣浑身好似触电一般,赶紧有些心虚把头撇向一边。
见他不敢和自己对视,嬴驷冷冷一笑。
整理了一下衣袍,嬴驷面带笑容,大步走了过去。
一拱手,嬴驷谦和道:“列位来得早,辛苦了。”
“嬴驷有礼。”
“秦公一路操劳,又千里奔波。”
“我等早早等候也是应有之礼。”韩使屈宜臼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