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一柱香功夫,贼人租赁客船已然接近官员所乘客船,一伙喽啰都拥在甲板上,个个刀剑在手,凶神恶煞地高喊:“停船,停船!”
客船上官员见状,情知不妙,命船老大努力加速,无奈贼人客船从右靠近,一喽啰手提附铁钩的绳索,甩在对方官员客船甲板上,几位喽啰随即拉住绳索,两船终于慢慢靠拢在一起,高个子又是一声唿哨,二十几个喽啰如猴子一样跃到对方船上甲板。
那官员似乎有些功夫,提剑率四员手下挡在甲板前头,双方顿时厮杀在一起。而一高一矮两头领,却在船尾袖手旁观。今日这趟买卖,他们是吃定了!
俄而,官员五人便渐渐不支,他们虽同心协力,砍翻了三四位喽啰,毕竟寡不敌众,除去那官员,其他四人也挂了彩头,并且逐步被逼徒船舱门口了。
司马展所坐快船尚在后面十余丈,司马展要船老大靠近两船,船老大大叫道:“客官,你疯了?这种场面,别人躲还来不及,你还想往前,看热闹也不是这个看法啊?”
司马展一直抬头盯着前方,随口道:“你不要管,尽管靠近!”
船老大拒绝道:“远远看看热闹还行,看一会就走。过去凑热闹,老汉我可不敢,客官你要去,自己游过去!”
司马展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抛给船老大,道:“全给你,靠近客船后,我上去了,你就自己走!”
船老大不敢相信地问:“是真的吗?”
司马展懒得再跟他废话,挥了挥手中长剑,道:“不信,你问它!”
船老大无法,只得摇橹过去。快船靠拢客船时,司马展才发现,快船比客船矮了六七尺,司马展要船老大抓紧船橹,突然腾身,右脚蹬在船橹摇把之上,身体上纵,已然稳稳地站在了官员客船甲板上。
甲板上的形势已是另一番境况,随员四人业已被杀,只有那官员披头散发,手中长剑早不见踪影,满身血污,犹自朗声高骂:“司空汹、司空涌,你们好大胆!不知道我是谁吗?”
两位盗贼本事不大,胆量赌不,竟敢在官员面前自报了名号。
矮个子司空汹哈哈大笑道:“童大人,我如何不知你是谁,你来我们杭州,搜刮那么多民脂民膏,我们此举正是替行道!”
司空汹话音刚落,“砰”地一声,一个大活人从而降,落在自己身边不远,客船上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司空汹看清这位神秘之客,不过是位乳臭未干的伙子,不由大怒,厉声喝道:“你是何人?从何处来?”
司马展落下甲板时,刚好听到司空汹话的尾巴—“替行道”,闻司空汹气势汹汹,少年童心大发,随口答道:“你问我是谁?我来替行道!自然从上来!”
几位喽啰听司马展得滑稽,正欲放声大笑,却见司空汹气得暴跳如雷,兀自掩口强忍。
司空汹更不打话,手中四环大刀,兜头向司马展狠狠剁下,欲将其一劈两半,解却心头之火。司马展身子一扭,轻巧闪过,司空汹不待自己招式用老,大刀横扫,猛然感觉不对劲,脖子冰凉,低头一看,魂飞魄散,原来司马展的长剑,不知何时、亦不知从何地,寒森森地正架在自己脖子上,自己如再逞强,恐怕吃饭的家伙就要滚落在甲板上被他当球踢了。司空汹心一紧,手便一松,四环大刀“咣当”跌在甲板上。
司马展左手拍拍司空汹肩膀,夸奖道:“不错,很懂事,再乖一次何如?教他们都退回到你们客船上去?”
司空汹喉咙一滞,万般无奈地望着弟弟司空涌,司空涌见对方一招就制服武功最高的哥哥,知道反抗也是徒劳,垂头丧气地挥挥手,一帮喽啰各自捡起自己的兵刃,陆续跳过租来客船,司马展见司空兄弟还算老实,也不想开杀戒,将司空汹押至船舷边,喝一声:“好自为之!”一脚将他踢过船去,贼船缓缓离开后,司马展才转身细看那官员。
那人四十多岁年纪,体貌魁梧,脸色黧黑,腮下生有几茎胡须,皮骨坚硬似铁,虽经过一番打斗,失利后装束显得狼狈,但气度不凡,神情镇定自若。
司马展转过身来时,那人已然完全恢复正常神色,快步走至司马展面前,单腿屈膝,双手抱拳,拱手道:“鄙人童贯,谢恩公救命之恩!”声音尖细,带着女声。司马展听得眉头一皱。心道:这么一个魁梧汉子,怎么扭扭捏捏学女人话?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童贯似乎洞悉司马展的心思,马上补充道:“恩公对鄙人有救命大恩,鄙人也不瞒恩公,鄙人是皇宫的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