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典待郎中出房,犹自暗笑道,郎中有些意思,此时尚交代我莫要与娘子同房,他却不知,我与娘子有四五月未同房了!武元典刚思虑至此,不由得“哎呀”叫出声来,全身一震,郎中,娘子有孕不及两月,我有一季时日未接触娘子,她喜脉从何而来?难道、难道廖氏有了外人?武元典哪敢相信?
武元典想到此处,满脸春风瞬间冻成了冰霜。阴沉着脸回到廖氏身边,廖氏做贼心虚,早不敢言语。武元典见此情形,已然明白了几分,兀自不肯相信,决定先诈她一诈。
武元典踱到床榻边,冷声道:“你做得好事!瞒得我好苦!”
那廖氏早已惊得三魂去了二魂,七魄走了六魄!她年近四十,武元典常年疏于床头亲近,廖氏何曾有机会受孕?她与龙陆昆通奸,毕竟偷偷摸摸,唯恐奸情败露,有时浅尝辄止,不能尽兴;有时日期不对,亦难受孕;有时畅快淋漓了,廖氏倒记得事后处理,防止受裕可走多夜路,总会碰到鬼,两月前,武元典外出,而龙陆昆留在家,两冗鸾倒凤,折腾得多了,廖氏便疏于打理。廖氏从未有过妊娠,哪知怀孕之症状?故而懵懵懂懂,在家坐等武元典回来请郎中,致使奸情败露,廖氏将肠子悔青了,亦是于事无补了!
武元典一声诈喝,廖氏愈加惊恐,连辩驳亦忘了,不回话等于便是默认。武元典愈加暴怒,喝道:“奸夫是谁?从实招来!”
廖氏哪敢话?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廖氏吓着了,并不意味着武元典便放过她了,他将屋内房中央的藤椅一脚踢至廖氏床榻边,怒气冲冲站在床边,恶狠狠地喝道:“你不,我便一掌拍死你!你死了,我便查不出是谁么?家里丫鬟、女婢皆不知情么?她们倘若皆不知情,我倒真要佩服你了,将隆重给你下葬!”
廖氏即便躲在被褥里,犹能感觉武元典的滔怒火,她知晓,她今日若不,定难过关,她宁死不,这些丫鬟、女婢亦会宁死不屈么?无疑不会的!她死挺着不,到头来,只会连累身边的丫鬟、女婢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廖氏深深叹息。
这廖氏只不过欲望强烈一些,把控能力稍微弱一些,品质并不十分坏!她心道,与其连累他人受过,不如自己爽快承认!是死是活,便看他武元典了!想到这,廖氏伸出头来,嗫嚅道:“是龙陆昆!”
武元典暴怒问廖氏之时,尚在分析,哪位狗贼如此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街坊邻居、左壁右舍,众皆在他脑海里过滤,亦皆被其排除,亲朋好友,亦未有如川大人选。想来想去?未得头绪,武元典唯独未往徒弟龙陆昆身上去想!因那是想亦不敢想之事!
廖氏艰难出“龙陆昆”三字,武元典尚未开窍,尚以为廖氏向龙陆昆求援,反而喝道:“你出了如此丑事,还欲要陆昆来为你情?此事陆昆焉敢插手,焉能插手?”
廖氏听武元典对龙陆昆如此信任,心中有些酸楚,甚至不忍心再出对方便是龙陆昆,可不他,谁?廖氏咬咬牙,继续道:“你欲追查的人便是龙陆昆!”
“甚么?”武元典差点一头栽倒在床榻之上,他打了个趔趄,犹自不肯相信。
“是真的?”武元典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见!廖氏缓缓点零头,便扭过头去,再不敢看他!
“为甚么?为甚么?”武元典喃喃而语,艰难的朝床榻旁的藤椅坐下。良久,武元典问道:“你们从甚么时日开始的?是那畜牲强迫你的?”
廖氏忙哭道:“不是他强迫地,是我自愿的!是我不好,皆是我引诱他的!”
武元典愤怒骂道:“如此不知羞耻。我对你不够好么?”
廖氏闻听武元典此言,亦不晓得害怕了,登时坐起身来道:“你对我好?你知晓怎的对自家娘子好才是好?”
武元典茫然道:“你有吃有穿,有钱有粮,有人服侍,有人尊重。我亦宠你爱你,我怎的对你不好了?”
廖氏怒道:“你宠爱我?你是如何宠爱我的?我是女人,是你的娘子,不是猪栏里的猪,有吃有睡有人服侍便行!”
“你还待怎的?”武元典不解道。
廖氏哭笑不得,武元典威名赫赫,却如此不解风情,当初真不如嫁了平头百姓,过得实在。廖氏已无畏惧,直言道:“你眼里只有武功,只有帮主之位。夫妻之实,一年四季,你只有三季,你还敢对我好?我们一直未有孩子,不是因为你对我疏懒么?”
武元典老脸火辣辣地燃烧起来,他总算省悟了。到履行夫妻之责,他确实疏阔而且是大疏阔。武元典无言以对,只得开口骂道:“不知羞耻的淫妇!你与人通奸,倒是有理了?”
廖氏顿时语塞。低下头来“呜呜”地哭泣起来。
武元典心烦意乱,又狂躁不安,不由得喝道:“你尚有脸知道此时来哭?你快将事情来龙去脉,与我听了,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廖氏望了一眼武元典阴冷的目光,不得已,将她如何寂寞,龙陆昆来后,她如何一步步接近,一步步引诱,前因后果皆了。
武元典愈听愈怒,最后切齿道:“你们乱伦苟且,竟有四五年了!置我于何地?真乃奇耻大辱!我誓将你们碎尸万段,方泄心头之恨!”
廖氏又哭道:“此事缘起由我,我死便了,何必再伤害他?”
武元典望了她一眼,冷笑道:“你倒对他有情有义,他如此鲜廉寡耻,留在世上亦是祸害!”
廖氏从床榻上爬起,“轱辘”滚下地来,跪在武元典面前,道:“他终究是你徒弟,杀了他,你十年心血不是付之东流?”
武元典登时语塞,长叹一声:“冤孽!”接着暴喝:“龙陆昆,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