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岳飞即派冉军营旁边家属区住所,大张旗鼓来请司马举、贝空四为军中教头。展蓉住所离司马举所居不远,闻讯急忙跑来问道:“司马公子?你怎的尚有闲心担任官军教头?你不欲北上刺杀兀术了么?”
贝空四与司马举正欲跟岳飞派来的军卒一同去军营,见展蓉过来,贝空四便拉军卒走到一边等候。
司马举望着展蓉关切的眼神,甚至都不忍心骗她,可一想到北上的凶险,想到昨日岳飞、贝空四的告诫,便稳定心神,摆出一副庄重的模样道:“义兄已派斥候为我打听兀术的行踪去了,一旦有兀术消息,我便出发。义兄如此帮我,我总得帮帮他罢?在此闲着亦是闲着,正可为他尽些微薄之力!”
展蓉问道:“斥候有消息便走吗?”
司马举回道:“那是自然!”
“斥候回来,要多少时日?”展蓉追问道。
“这个,长则一月,短则二十日罢!”司马举狠狠心,将时日拉长了两倍。
“这段时日,你皆待在军营不出来么?”展蓉不满道。
“义兄答应我,有时三日,有时五日,有时七日,便可出军营一次!”司马举咬着牙,艰难地慢慢道。
“那我岂不是几日皆见不着你?”展蓉嘟囔道。
“过段时日便好了!”司马举敷衍道。
“不行,我亦要跟你去军营!”展蓉突然道。
“那可行不通!”司马举吓了一大跳,接着吓唬她道:“军营岂能儿戏?那是有军纪约束的,弄不好会挨棍子,掉脑袋的!”
“你走了,我怎么办?”展蓉委屈道。
“你和阿绫继续去逛市坊啊!开封东西市坊,你便逛一个月,亦逛不完啊!”
“你又不去,我一人有甚滋味?”展蓉撒娇道。
司马举见她亦嗔亦娇亦有些怒,模样动人,心中又是一荡。忙摄定心神,生怕自己出疲软的话语来。板了板脸生硬道:“几日时光,我便回来了!”
展蓉立即赌气接口道:“几日时光,你们进军营做甚么教头,能有何效果?”
司马举暗叹展蓉的机灵,去军中做教头,只是司马举对她的谎言!展蓉反问,司马举一时难以回复,只得假装生气,责问道:“展姑娘难道怀疑我的能力?”
司马举没由来生气,展蓉愈加动怒。眼看劝无望,对司马举瞪了一眼,气嘟嘟地扭头便往回走。
展蓉生气而回,司马举心中一动,心道,她既然已经生气了,我不如趁此机会,将自己订婚与卢荟儿之事与她听了,将难题一次性解决,免留后患。司马举边想,脚下边朝展蓉离开方向而去。
展蓉略加生气而走,眼睛余光却瞟向司马举这边,她极欲知晓,两人想处多日,司马举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到底有多真?司马举脚步朝她而来,展蓉芳心暗喜,心道,毕竟他对自己是真心的,他舍不得我生气,舍不得我难过啊。展蓉边想边放慢了脚步,但愿司马举追上她,能多哄她一刻,她便觉得有一刻的快乐!司马举走了,或许还要三人五日才见呢!那不是活生生的煎熬么?他若追上我,哄了我,我总得想法子将他留下才好,这官军教头,非他司马举不可么?贝空四大哥不行么?岳飞将军如执意要他去,我便去找岳飞将军,将我对司马举的感情全盘托出,请他高抬贵手,教司马举留下,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每日允许司马举从军营归来总行得通罢?
司马举朝展蓉而去时,展蓉心头转了千万个美妙念头,唯独未有不详的危机,她若知晓,司马举特意跟她来,乃是欲对她明,他司马举已订婚,请她好自为之,她的感觉将会是怎样绝望呢?
司马举眼看要追上展蓉,正酝酿着辞,亦揣测着展蓉听到他辞后可能出现的反应,心情“扑通扑通”跳得欢快,紧张万分,满脸憋的通红。
展蓉同样激动万分,她则是憧憬着司马举有什么甜言蜜语,她该如何使法子拖住他。
正当司马举快要接近展蓉,欲伸手扶她肩膀之时,背后传来一声断喝:“司马兄弟,时候不早了,我们走罢!”
此是贝空四的声音,原来,贝空四虽远离他们,听不清他们甚么,却时刻关注他们的动静,他见两人了一番话后,展蓉突然转身而走,显然是生气了。贝空四反而觉得是好事。他与岳飞意见是一致的,司马举这些感情纠葛,总得解决,长痛不如短痛,早些解决,早些安生,何必弄得几个人皆是痛苦不堪。
感情之事,但凡局外之人,总是看得更为清楚,而局外之人,亦总是以为容易解决。事实上,世上唯一不可轻易解决的,便是这感情之事了!
展蓉走了,贝空四以为司马举便会放下包袱,转身与自己去军营暂避一时。谁知,司马举站着犹豫一阵后,竟然又朝展蓉方向而去。贝空四哪知司马举举动,乃是去和展蓉明确分手之意?他此时,恰与展蓉想的一样,尚以为司马举去哄展蓉呢?因此便及时出言喝止,教司马举适可而止,莫要再藕断丝连了。
司马举全身紧张之下,听到贝空四的喝声,不由得一震,瞬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登时将伸出的右手缩了,转身掉头,朝远处的贝空四而来。
展蓉虽未站立不动,自她发觉司马举跟来后,便如蜗牛爬行,走得极慢,半才挪一步,生怕司马举赶她不上。当她看到司马举站在身后,心中窃喜。谁知贝空四一声叫喊,司马举竟无丝毫犹豫,转身走了。展蓉失落得犹如掉入冰窟,全身冰冷!展蓉落寞地站立了半刻,转身回头,哪里还有司马举的身影?展蓉委屈之泪,如断线之珠,顿时哗哗而下。她却不知,倘若司马举留下来,对她所,将更是一颗惊巨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