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关了客房门,出了客栈,却见岳云派军卒在门口等候,司马举忙牵了马,又转头对贝空四道:“三楼客房之事,大哥可请岳将军来处置!”贝空四点头会意。
司马举完急匆匆纵马上御街,赶往军属营房展蓉住所。
司马举进得展蓉住所,却见阿绫房内坐立不安,司马举甫一出现,阿绫立时迎上去问道:“司马公子,我家姐呢?救回来么?”
司马举尴尬道:“我亦是来寻展姐的,她适才回来了么?”
阿绫大声道:“我请你们去救姐,你们忙活了半日,怎的跑回来寻他?难道你们不信我的话,没有去救我家姐?”
“不是,不是!我们去救了!也寻着她了,可她一晃眼便不见了,我以为她回营房了!”
“怎回事啊?我怎听不明白呢?”阿绫迷惑了。
司马举忙粗略向阿绫解释帘时情形。阿绫对展蓉了如指掌,睁着圆溜溜眼睛认真听完,人便傻了一般,司马举尚来不及问她,她又“哇”地哭出声来,接着喃喃道:“苦命的姐,苦命的姐……”坐着怔怔出神,忽地又对司马举道:“都是你害了我家姐!”
司马举如何了解女孩家心思?展蓉、阿绫主仆两人皆他害了展蓉,司马举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展蓉来开封,确实因他而起,他亦无话可。他心里尤其焦急展蓉的去向,再次问道:“你确信你家姐没回来营房么?”
阿绫似乎伤心至极,有气无力道:“自从姐被那丐帮恶贼劫持后,一直没回来,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司马举急道:“如今无人控制她,她怎的不会回来?”
阿绫反问道:“司马公子真不知姐不会回来的原因么?”
司马举如实回答:“我确实不知!”
“不知道也好!”阿绫叹息。
司马举被阿绫模棱两可的态度,弄得迷迷糊糊,突然想到一事,不由问道:“你家姐不回来,会去哪里?何处能够寻到她?”
阿绫摇头道:“我也不知!”
司马举着急道:“你与姐身影不离,怎的不知?”
阿绫冷笑道:“大公子躲在军营,姐十几不见你人影,急得每日坐立不安!司马公子在军营里好安逸?以前怎不急?如今却知道急了?”
司马举被阿绫怼得脸红耳赤,他当初去军营的原因,乃是为了疏远与展蓉感情,此举确实难以对展蓉与阿绫启齿,只不过后来形势有所变化,龙陆昆率人堵在军营之外劫杀,他便以此为借口,龟缩不出军营,可对阿绫解释起来,何其费力?唯有跳跃话题问道:“你与姐待在营房,怎的突然到御街那边去了?”
“还不是因为你司马大公子?姐听龙陆昆率人堵截你,便与我来军营外侦查,正巧碰上鲁王哲,接下来便被他们扣押了!”到此处,阿绫更无好神色。
司马举愈问愈尴尬,只得安慰道:“你家姐可能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待她回来,你便来通知我罢!”
阿绫又要噎他,营房门被轻轻敲响。
“展姐回来了!”司马举一跃而起,平房门,拉开门后呆住了,门口站立的却是一位军属营房哨兵。
那哨兵手里拿着一张折成几折的白纸,问道:“阿绫是在此暂居么?”
阿绫听到哨兵问话,忙起身到门口回道:“我便是阿绫!”
那哨兵将手中白纸递于阿绫,道:“有位姑娘教我送一封信给你!”
“姐!”司马举与阿绫几乎同时惊叫道。
阿绫伸手接过白纸时,司马举急不可待地问道:“那姑娘在哪?”
“早走了!”哨兵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答道。
阿绫急切的展开白纸,稍微浏览了一遍,登时吓得白纸飘落在地,脸色煞白,眼神无力,呆立当场,口里哆嗦道:“姐欲出家为道士了!”
司马举大吃一惊,迅疾弯腰拾起白纸,上面寥寥数语,字迹虽潦草,可清晰可辨:风雨莫测,世事难料;美好蓝图,终成画饼;前途渺茫,万念俱灰!蔡州城内少一闺秀,镇平山中多员女冠。诸事珍重,不候!展蓉手启。
司马举看完,茫然道:“展姐欲回‘真元派’总舵镇平山出家?”
“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大公子何必多问?”阿绫似是回过味来,没好气地回道。完便收拾行李。
司马举惊讶道:“阿绫,你收拾行装,又待怎的?”
阿绫苦笑道:“姐出家为女道士,我自追随于她。姐走了,下之大,何处安身,且随姐一起出家,相互亦有个依靠与照应!”
司马举敬佩道:“阿绫如此仗义,教在下刮目相看!你去照料姐也好,待我将身边事办完,亦来镇平山找你们!”
阿绫一撇嘴道:“大公子可别溜嘴了!你北上办完事,便要南下办事,大公子哪有空闲来寻我们?”
司马举诧异道:“在下若刺杀兀术成功,便报父仇,大仇得报,便一身轻松,哪有其他事体?”
阿绫讥讽道:“大公子怕是忘了,明年端午,尚需回襄阳与卢姐完婚呢!”
司马举听了,登时冷汗直流,做声不得!阿绫侧眼见他窘态,冷冷一笑,麻利拾掇自己及展蓉物事,用带子略微捆绑,背在后背,对僵在当场地司马举淡淡道:“大公子,好自为之!”完,出门扬长而去!
司马举失神落魄地回到岳云军营,岳云、贝空四闻讯,皆来问候展蓉景况,司马举简略了展蓉出走、欲回镇平山出家为道士的状况,两人颇感意外,俱嗟叹不已。
贝空四见司马举萎靡不振的情形,不由笑道:“兄弟舍不得展姐出走?”
司马举局促道:“岂有此事?”
贝空四劝慰道:“兄弟为今大事,乃是刺杀、复仇!古人云,世间情为何物,教人生死相许!在为兄看来,若儿女情长,便英雄气短!兄弟切莫主次不明、是非不分而深陷其中呐!”
岳云亦道:“贝大伯金玉良言,振聋发聩,真英雄豪言也,侄料三叔,必不会拘泥于世俗儿女之情而迷失方向罢!”
司马举猛然醒悟,昂首挺胸道:“大哥一席话,醍醐灌顶,弟岂敢不遵?”
岳云、贝空四听了,这才相视会心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