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寒冬,亮愈加迟缓,第二日五更时分,此时色,仍是一片灰暗!开封南薰门下,瓮城之门洞开,门前吊桥悄然放下,两千余官军精锐骑兵,早已整装待发。
岳飞左手携强弓,右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冲出南薰门,跨过护城河,司马举、贝空四紧随其后,岳云手持双锤,张宪、傅庆、王贵各持长枪,徐庆绰大刀,各率本部精锐,犹如出笼猛虎,纵驰而出。
因岳飞出城和谈之时,义军为了表示诚意,撤到南薰门两里之外。两里距离,战马转瞬即至。多数义军刚晨起,只听得营寨外边,杀声震,迷迷糊糊之间,官军已经冲进寨来!灰暗的晨雾中,官军势如骤雨,急切杀来,真如狂风卷过,片甲不留!义军碰着即死,挨着即伤。正如岳飞所料,义军骑兵极少,步卒虽多,来混饭吃的不少,既无作战之心,更无作战训练,岳飞之骑兵,训练有素、出击凶猛,善于聚点狠击,义军普通步卒,怎敢撄其锋锐?
岳飞所率骑兵一个急冲锋,挡在前面的义军营寨便乱成一锅粥,叫娘的叫娘,喊爹的喊爹!逃跑的逃跑,溜号的溜号,毫无战斗力可言。
岳飞始终冲在最前面,稍微遇到义军将士抵抗,皆被他一枪挑上空,贝空四、司马举在身侧,皆高声喝彩:“好神力!”
前一日,岳飞亲来义军军营劝其退军,早已细心观测到,义军营寨部署极为简略,普通步卒,根本未有像样的营帐,皆是用简单木棍,支撑一块硕大的普通油布遮风挡雨而已,一个营寨,也只有头领及头目,才有一幢军帐。故而,官军杀进义军营寨,攻击目标便是这些义军头领、头目的军帐,一座营寨,如果头领、头目的军帐被官军端了,该营寨的系统指挥便因此失效了,这座营寨也就废了!
义军人数达五十万之众,所立营寨何止上百?横亘连绵几十里,若要摧毁全部营寨的头领军帐,岳飞以两千之骑兵,在一日之间,决然难以完成,岳飞之意,乃是全力冲锋,杀到王善、张用中军大帐,将王善、张用军帐连根拔了,义军最高指挥系统便失灵了!很多义军之间,本来互不统属,只不过是王善、张用临时招来组合在一起,若王善、张用大败而逃,义军失去指挥,兼之大头领王善、张用逃跑的示范作用,义军必将丧失斗志,一哄而散!这便是岳飞的作战底气所在!
岳飞所部,从凌晨伊始,相继在义军各营寨中摧枯拉朽,大杀四方,至辰时,已突破了五座营寨,端了十几座义军的军帐,斩杀了几十员抵抗的义军头领、头目,终于杀到了十里开外的王善、张用营寨前。
王善、张用早已获得军报,有官军杀出城外,势不可挡,连破了几座营寨,王善、张用等甚为吃惊,不知官军出战者何人,竟如此勇猛!
王善、张用等急忙披甲上马,率领部下重要头领、头目,整装出寨应担恰巧岳飞率军,冲到了义军中军营寨之前。
此时,色大亮,岳飞遥遥望见中军营寨前,兵马簇拥,义军密密麻麻,列阵于寨前,阵前为首者,正是王善、张用,领着一干大头领。
距离王善军阵约二三十丈时,岳飞左手绰枪,右手高扬,这便是令众军止步的手势了!
岳云、张宪、王贵、徐庆、傅庆各领四百精锐,跟在岳飞背后,杀得异常欢快,一路顺利,正欲按岳飞原定作战计划,冲进中军营寨,将王善、张用等义军大头领军帐蹂躏一番,便大功告成,凯旋而归了,不意王善、张用等已在营寨前等候。众将见了岳飞停止冲锋的手势,皆提缰勒马,只听得一阵战马嘶鸣,众将战马,皆及时停在岳飞背后两、三尺之外,排面整齐划一,令人叹为观止。
战马刹住,卷起的尘土,扑向对面阵前的王善、张用等人。在岳飞一左一右的贝空四及司马举,回头吃惊地望了望岳云、张宪等统领,适才动如脱兔般矫健的身影,霎时肃坐战马之上,静如处子,再看岳飞,雕塑般的脸庞,毅然坚定!不约而同地生出敬意来,皆暗忖:“岳飞治军,亘古未有啊!”
王善、张用等义军大头领、头目,此时才看清楚,官军主将赫然便是岳飞,众皆震撼不已!又见官军皆是骑兵,人员不满两千,却精干肃整,雁行有序。官军激战了一个多时辰,皆精神饱满,未有疲惫之色,不觉愈加心惊!
两军对阵,王善示意韩军师出言谴责官军,韩军师高声叫道:“岳将军昨日来和谈,今日凌晨便来袭扰,灭我义军之心,何其迫切也!岳将军和谈之心,又有几分真意在里头?”
岳飞不亢不卑回道:“本将不惜违抗杜元帅之命,甘冒艰险,亲自出城,来营寨与尔等和谈,督促贵军主动撤退。尔等明着应允,暗中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王善道:“退与不退,尚可商量,岳将军出兵,何其速耶?”
岳飞道:“本将先行已派代表来与诸大头领商谈,双方达成约定,只要我岳飞亲来,诸位便主动退军,岳某信守承诺,如约而来,众头领何故刁难?昨日晌午前,我等回城,事先声明,昨日日落前,义军撤退,我等与义军之间,仍是友军。如若不退,只能刀枪相见,友军便成敌军了!王大头领称本将出兵太速,敢问,速在何处?”
岳飞犀利之言,王善无言以对。王善旁边张用,早已蠢蠢欲动。王善理屈词穷,张用催马上前几步,厉声喝道:“岳鹏举,你好一张利嘴!不知手上功夫有长进否?”
岳飞淡淡一笑:“岳某入军几年,大百战,总有些出息罢!”
张用晃着手中开山大斧,又喝道:“岳鹏举,别大话,你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