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舵主如此大礼,贝空四一下慌了手脚,忙弯腰欲搀扶孙舵主,孙舵主却右脚后撤,退了几步,重新屈膝跪下,双手抱拳,眼睛直盯着贝空四道:“贝副帮主如不肯责罚属下,属下便不起来!”
“孙舵主,有话好,你如此大礼,成何体统?”郭长老亦劝道。
“属下之罪孽,此礼尚轻!”孙舵主执拗道。
“兄弟之间,有何仇怨,你且起来话!”贝空四真诚道。
“你有何事?先出来教大家兄弟听听,众兄弟亦可为你分析分析,你到底跪得跪不得!”钟长老劝道。
“贝副帮主与龙帮……龙陆昆狗贼竞争帮主之位时,属下曾对贝副帮主下毒,致其重伤,以致贝副帮主与龙陆昆比武时落败!”孙舵主此话,无异于石破惊,有人甚至惊得从地上站起身来,场面秩序有些混乱了。
“甚么?”钟长老首先大怒,也顾不得制止大家的骚乱,他在方桌上重重一拍,喝道:“具体经过如何,你快来!”
“是!”孙舵主答应一声,却并无畏惧之色,可能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昂首道:“属下当时仅是总舵厨门门主,龙陆昆找到我,暗中赠送属下十两金子,又许诺提拔属下为舵主,要我在贝副帮主食物中下毒。当时会餐,食物共用,属下表示,难以单独针对贝副帮主下毒。龙陆昆对属下出了主意。”
“甚么阴谋诡计?”钟长老沉声问。
“龙陆昆要属下专门替贝副帮主斟酒,在斟酒时做手脚,并给了我一包毒药,那药无色无味,无人能发觉,属下鬼迷心窍,便依言办了!”
“龙陆昆如此歹毒,事成之后,你不怕他杀你灭口么?”郭长老问道。
“属下当时也有此考虑,故而下毒之前,愈想愈怕,壮着胆子又特意找到龙陆昆,对他,下毒之事我可以办,但事情前因后果,我皆记录在一册子上,封存在一远房亲戚处,若我遭遇不测,远房亲戚便将封存之物公之于世。龙陆昆听了我的话,半晌没有做声,最后才,事成之后,他必兑现承诺,教我放心!”
“后来,你下了毒,他虽提拔你为舵主,却始终防着你忌惮你,你终究成不了他心腹,他也下不了决心杀你灭口。而你为了自己性命,也不敢擅自将这不可告饶秘密公之于众?”他的好友黄舵主如梦初醒,“当初,你二十岁开外,便成了舵主,我等以为,你在丐帮前途不可限量呢!后来,你一直在各地舵主位置上打转,原来有此一节!”
“正是!这事在弟胸中,一直刺痛难忍!弟以为贝副帮主早被我害死了!”孙舵主完,重新抬头,对贝空四道:“幸贝副帮主在人世,属下尚有机会赎罪,贝副帮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属下皱一下眉头,便非丐帮弟子!”
贝空四道:“时过境迁,贝某对生死早已看淡!害我者乃龙陆昆狗贼,害我并非你孙舵主本意!你害了我,我贝空四如今好端敦活在人世,所失者不过是一个帮主之虚名罢了。龙陆昆挣得帮主,却又成了人人喊打的叛贼!得之何喜、失之何忧?贝某不在意,孙舵主又何必在意?”
孙舵主吃惊道:“贝副帮主不怨恨属下?”
贝空四由衷道:“恨你何益?罪恶源头在龙陆昆啊!何况你如今迷途知返。贝某以前,唯知龙陆昆曾派人对我下毒,可无人相信!谁人下毒?更无从知晓!孙舵主主动坦白,替贝某在众兄弟面前解惑释疑,倘若你自己不,谁人知晓?贝某对你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恨你?孙舵主,你且起来罢!”
孙舵主立即泪流满面,伏地痛哭,在场丐帮弟子今日来参加“屠龙会”,不意了解到如此机密,均觉不虚此行,兴奋不已。
黄舵主平时与孙舵主最为要好,听贝空四饶恕孙舵主,便走过来,欲扶起痛哭难忍的孙舵主。
“且慢!”郭长老突然开口道,“今日众兄弟相约来召开‘屠龙会’,‘屠龙会’尚未开始,不成想中间发生如此多变故,事已至此,且先将余事办了,再召开‘屠龙会’罢!”
林舵主问道:“郭长老,尚有何事?”
郭长老未直接回答,而是面对钟长老道:“钟长老,你是帮中执法长老,帮中弟子残害本帮兄弟,该如何处罚?”
众人这才醒悟,郭长老所之事,乃是要处罚孙舵主。不由皆将心提至嗓子眼里。
“骂人者,割舌;伤手者剁手;残足者断足;致死者处死!总之施之于他人,帮规便还之于彼身!”钟长老面无表情,其实,这些帮规,在场弟子,有谁不知呢?
“孙舵主之罪,该如何处置?”郭长老又问。
“这个……”钟长老一时不好作答,孙舵主十多年前在贝空四酒中下毒,致贝空四重伤,按帮规,不处死,也要尽废其武功。可孙舵主残害贝空四,乃是受龙陆昆指使,孙舵主不过是帮凶,作孽便轻了许多。
“鞭刑二十罢!”钟长老沉吟一阵,判决道。
“对此判罚,孙舵主可有怨言?”郭长老问道。
孙舵主原以为今日纵然不死,亦要脱一层皮,不意钟长老仅判罚二十鞭刑,以他武功,别抗二十下鞭刑,就是五十鞭,也比被废去武功要强万倍。故而连声应承道:“属下对此判罚,心悦诚服!”
“今日来此松皂林的兄弟,有无执法团的弟子?”钟长老对扬声问道。
“属下是!”东面围坐人群中,站起一人回道。
“甚好!你过来执法罢!”钟长老下令道。
“属下遵命!”那人朝中间方桌走来,前面的弟子皆侧身让开。
那冉了方桌孙舵主身后,从腰间扯下一条软鞭,在手里抖了抖,他扬起软鞭,正好对跪在面前的孙舵主抽下。
“且慢!”一人大声道。那人举起的鞭子,便停在了空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