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了驿亭提供的饭食,兀术又恢复了神采,对司马举道:“下步少侠作何打算?莫如将我放了,我们终是朋友!”
司马举怒道:“痴心妄想!”转而又道,“你若出真凶,我必信守诺言,将你放回!”
兀术略显失望道:“如此,我唯有舍命陪着少侠,四处游览游览我大金国美好江山了!”
司马举:“你做得好美梦!你真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
兀术笃定道:“少侠不妨来听听!”
司马举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兀术问:“我们之间有何交易?”
司马举道:“如今你在我手掌心,却对你杀不能杀,放不想放!大概你认为,我对你无计可施了吧?”司马举瞟了瞟兀术不知不觉流露出的得意之色,接着道,“在下如果猜测不错,你身为金国皇子,最畏惧的该是大宋朝廷罢?”
“少侠此话何意?”饶是兀术聪明绝顶,亦未回过味来。
司马举一笑道:“若我将你交给大宋朝廷,恐怕对你金国声誉、尊严损失不罢?”
兀术内心大吃一惊,表面却假装镇定道:“若在大金国境内转悠,我无有不陪你之处,去大宋境内,我总是不愿跟随的!”
司马举狞笑道:“恐怕由不得你!”
兀术道:“我不配合,你如何将我携带出大金国?”
司马举笃定道:“我自有妙策!”
兀术听了望着司马举怔怔出神,司马举料他心中害怕,又道:“所以我和你做笔交易,你若了真凶,我当场放了你,不挟持你去大宋临安朝廷!”
兀术起初以为司马举将他掳去送于川陕的吴玠,长安距离最近的宋军,乃是吴玠之弟吴璘镇守的“和尚原”,两地相距不过三百里,骑马仅需一昼夜可达!司马举却要将他送临安,长安距江南临安,遥遥三千里!沿途金军关卡极多,司马举欲安全携他过关,岂是轻易之事?兀术当下心中一宽,笑道:“少侠得好听!这哪是做交易,分明是要挟啊!”
司马举怒道:“你不同意?”
兀术轻轻笑了笑,并未作答。司马举知他心意,亦不愿多。伸手点了他软穴,兀术浑身无力,司马举挽着他胳膊,出了驿房,到驿亭马厩边,司马举牵出马匹,将兀术横放于其坐骑,用布带将其捆绑于马背上,拉着其缰绳,自己飞身上了另一匹马,向东绝驰而去。
兀术身子横亘于马背上,马匹飞奔之时,兀术五脏六腑被颠婆得七荤八素,很快呕吐起来,司马举亦不怜惜,只管催马赶路。起初两日,兀术颠得魂魄出窍,粒米难进,只能喝点茶水。司马举亦不管他,停下歇息之时,只问他与不,兀术倔强至极,始终闭口不答,司马举气恨难当,无计可施!
如此走了三日,兀术自在随军,体格健壮,呕吐了三日,终于感觉饥肠辘辘,也能顺利进食了。其中,两人路遇四道金军关卡,过关之时,司马举皆点了兀术哑穴,兀术有口难言。司马举又用银两开道。兀术出军营之时,已换了汉人劲装打扮,金军守关军士,得了银两,见一汉人服色伏于马上,哪有心再细看?司马举皆顺利过关!兀术在马上见金军守卒如此贪贿,如此疏忽,气愤不已,却做声不得,真是郁闷之极!
司马举一路往东,如此行路,并不快捷,两人过渭南,经华阴,抵潼关之时,已是十日之后了。潼关位于关中平原东部,雄踞要冲之地,地势势异常险要,扼长安至洛阳驿道的要冲,是进出三秦之锁钥,乃汉末以来东入中原和西进关症西域的必经之所及关防要隘,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司马举押着兀术,到了潼关之前,司马举依法炮制,取出银两,暗中塞与守关金军士卒,孰知,潼关守军不吃这一套,非要检查两人行装,看有无违禁物事。司马举暗中叫苦,他的背囊里,唯有衣物、银两及干粮,而兀术的背囊里面,他中途检查过,除了衣物,银两,还有纸砚笔墨,中间夹带了一方印,篆书汉字“完颜宗弼”,乃是兀术的印信。若守关金军识得篆书,岂非露馅?司马举暗悔当初没有将它贴身藏好。
潼关前路窄,仅能通过一人一马,司马举只得教守关金军先检查横躺在马背上的兀术,自己退了两步,眼睛紧紧盯着前方。
两位金军一左一右,将兀术的背囊打开,仔细翻看了一阵,果然发现了那枚印章,两人嘀咕了一句,却是女真话,司马举听不明白!可观他们神色,汉话得不错,汉字可能认识不多,篆书便更难为他们了。他们的模样,不似是认识那印章,倒像对印章的材制极有兴趣,原来那印章是纯金所造。司马举心中一动,忙从背囊里取出一大锭金子来,递于两人,口里轻声道:“军爷,那个乃私人物事,不值钱,这个才贵重呢!”
两人见了大锭金子,眼睛发亮,收入怀中,将印章还了司马举。原来这两位士卒颇有讲究,不要银子,专要金子,司马举不由释然。
兀术被司马举点了哑穴和软穴,不出话来且浑身瘫软,可并非完全不能动弹,两金军检查之时,兀术在马背上极力扭动,彼时两位金军兴头放在背囊上,并未在意,收了金子入怀,眼光便开阔了不少,见兀术扭曲转动,似乎这才注意马背上捆着一人。
“将他翻过来!下面是不是藏了物事?”一位金军喝道。
“没英没有!”司马举边边解开捆着兀术的布带,将兀术提起来,教两位金军看兀术身下无有藏品。
兀术被提起时,一位金军恰巧看到了兀术的容貌,兀术虽身穿汉人劲装,可那女真饶特点十分明显,那位金军立即喝道:“这是我们女真人?你为何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