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七日后,司马举向展路夫妇道:“人闻‘大齐’军欲南下,蔡州城人心惶惶,岳丈岳母莫如随婿回家乡袁州暂避一时如何?袁州远在大江之南,比蔡州安定不少!”
展路听了司马举之言,知司马举之意,笑道:“老夫身为朝廷命官,守土有责,岂能弃全城百姓于不顾?你带蓉儿回去便可!”
司马举又道:“岳丈不便,莫若岳母随婿南下?”
展母忙接口道:“我誓与老爷共生死!只要蓉儿平安无事,我们便心满意足了!”
展蓉道:“父亲、母亲,举弟将我安顿在袁州后,将去寻杀夫仇人复仇,举弟复仇毕,再来接你们如何?”
展路问道:“老夫听闻贤婿自出道以来,致力追查杀父凶手,到如今已多年,可有些眉目?”
司马举恭敬回道:“谢岳父关心,婿已查得真凶!因急于复仇,故而不能长陪岳父岳母身边,请你们见谅!”
展路夫妇道:“一家人何必两家话,父仇大于!此事耽误不得!你们尽早启程罢!”
两日后,司马举携展蓉、阿绫南下。展蓉与父母离别,依依不舍,不在话下。
三人风尘仆仆,不几日赶到了袁州府,司马举对展蓉、阿绫道:“蓉姐姐,阿绫,袁州府城离袁山仅有十里,你们且在城内歇息,我先回袁山,将我们成亲之事告知圆圆,教她安排你的住处才是!”
展蓉历经磨难后,性情已大为转变,对司马举道:“举弟,你回去后,且好言与丁妹妹,若丁妹妹不同意我去袁山,切莫激动,回来我们慢慢商量!我便舍了这张脸面,亦要取得她的谅解才好!”
展蓉通情达理,司马举心情畅快,可他对服圆圆似乎信心满满,笑对展蓉道:“蓉姐姐莫担心!我心中有数呐!”
司马举走后,阿绫问展蓉:“姐,你那丁圆圆…”
阿绫未完,展蓉便斥责道:“甚么丁圆圆?以后要称她大奶奶!”
阿绫委屈道:“你比她大,反叫她大奶奶?”
展蓉道:“先进门的为大,历来规矩如此!哪有年龄之分?”
阿绫道:“今生今世,姐就甘心做二奶奶?”
展蓉语重心长地道:“我既然决心南下跟着举弟,便不欲与他人争长短!家庭和睦才是正理,否则,你争我夺,鸡飞狗跳,永世难得安宁,还不如回清虚观做道士!”
“姐,你变了!”阿绫感叹道。
“我与青灯做伴近四年,早晚念咒诵经,甚么棱角,也打磨圆润了啊!”展蓉悠悠道。
“也不知是变了好,还是以前的姐好!”阿绫道。
“你是觉得如今的我好,还是以往的我好呢?”展蓉似乎有意逗她。
“我也不清楚!”阿绫茫然。
“唉!顺其自然罢!”展蓉应该是彻底想通透了,“以往,我万事力争,结果呢?落得身受重伤,落得遭受侮辱,落得出家四年,落得差点断了亲情!争来争去,有甚么好?”
展蓉完,又数落阿绫道:“反倒是你,举手投足,还如以前在蔡州时的盛气凌人,话亦咄咄逼人!你若不做些改变,以后谁敢娶你?”
“我可不嫁,一生一世也要跟着姐!”
“你要跟着我,莫非有其他念想罢?”展蓉淡淡道。
“我一心就想服侍姐,我能有甚么念头?”
“服侍我是真,这我也相信,恐怕服侍我之时,还想服侍其他人罢?”展蓉暧昧笑道。
“除了姐,谁有资格教我阿绫去服侍他?”
“你这新姑爷也没资格?”展蓉歪着头问道。
“我…我…我怎能服侍他?”
“近一个月来,我见你对举弟,却也温柔得紧呐!以后若举弟有意,我与大奶奶商量,教举弟亦将你收了罢!”
阿绫惊道:“姐是防备我么?阿绫决无此心!”
展蓉道:“你我乃一主一仆,主仆同侍一夫,古来数不胜数,何况,我前面还有大奶奶,我吃哪门子醋啊?”
“姐,如今你怎甚么话均得出口啊?”阿绫顿足道。
“并非我没羞没臊。我们虽名为主仆,实际胜于姐妹,我们两人之间,些闺房私话,并不出格!”展蓉依然很淡定。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聊着,房门突然被无声推开,司马举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房内桌边椅上,端起桌上杯子,大口喝了一口水,却低着头不话。
两人见了司马举慈模样,心里俱是“咯噔”跳了一下。
“举弟,大奶奶不同意我回袁山么?”展蓉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司马举仍低头不回话。展蓉、阿绫相视一眼,展蓉心里难过,沉默一阵道:“这几日,你再去一,我与阿绫在袁州多等候几日无妨!你不通,我再去求她!”
司马举总算抬起头来,眼里却噙着泪水,哽咽道:“蓉姐,不是你的那样!”
司马举突然哭起来,展蓉、阿绫慌了神,一下拢过身来,展蓉柔声道:“怎的啦?”
“圆圆和熊儿到襄阳去了!她们没在袁山!”
“她带儿子怎去了襄阳?甚么时候去的?”展蓉吃惊地问道。
“去了都有两个月了,是…是卢师…叔派人来接走的!我真是糊涂,怎没和圆圆清楚!”
“她们去了襄阳,你去襄阳找卢嵩师叔接回来便好!怎哭起来了?”展蓉问清楚后,不由得发笑了。
“姑爷定是觉得再去襄阳,耽误了复仇时日,故而发急!”阿绫在一侧笃定道。
“就你能干?”展蓉轻言斥责阿绫,阿绫伸了伸舌头,再不做声。
“对对!我这就去襄阳。”司马举没有理会展蓉主仆的一唱一和,从椅子上弹身而起,又道:“蓉姐姐,你与阿绫先跟我去袁山‘宜春山庄’!在我未回来袁山之前,万不可离开袁山。”
展蓉、阿绫听司马举得郑重,俱点头应常司马举送展蓉、阿绫回袁山,对女婢、婆子,这是二奶奶,嘱托她们不可怠慢,然后匆匆赶赴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