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荟儿认为,司马举对父亲如此无礼,必是因为丁圆圆!可见丁圆圆在他司马举心里的份量,何止千斤万斤?自己苦等他几年,今日他见了自己,不仅视如无睹,反而将未看见丁圆圆的怨气,当着全家人面,发作于父亲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卢荟儿盛怒发飙,司马举却未生气,他淡淡道:“荟儿师妹,有些事你不知情,远非你想像!”
“我怎不知?你不过是受了丁圆圆的救助,受了她恩惠,这便是你与她成亲的理由?你受我爹娘的恩惠还少么?你是忘恩负义之徒!”卢荟儿越发生气。
“师叔母对我的关爱之情,发自肺腑,我感激不尽…”
“亏你还有一点良心!”卢荟儿插嘴道。
“可这卢嵩大恩,我却不敢承受!”司马举话锋一转,斩钉截铁道。
“孩子,你今日是怎的啦?”李氏忙奔到司马举身边来,伸手摸了摸司马举额头,“你是否身体哪儿不舒服啊?你方才出去一趟怎的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师叔母,我清醒着!”司马举客气道。
“那你也该好好话啊!怎的对师叔如此不恭?”李氏教训道。
“我和他卢嵩好好话,他卢嵩还不配!师妹我是伪君子,真正的伪君子是他卢嵩!”司马举咬牙切齿道。
司马举此言一出又是石破惊!李氏站着听得摇摇晃晃了,颤声道:“孩子,有甚么话,有甚么事,你直接,怎的如此无头无脑地无礼至极!”
“还是他自己的好!省得我冤枉他!”司马举恨恨道。
李氏转头望着卢嵩,卢嵩脸平静地端坐椅子上,李氏这才想起,司马举对卢嵩如此不恭敬,卢嵩好像一直并未发怒,难道?…李氏有点不敢想下去,移步走到卢荟儿身边,大概卢荟儿亦有慈想法。两人均有满腹狐疑的神色!
李氏慢慢挪到卢嵩跟前,轻声试探问道:“老爷,圆圆在衙门里安全么?”
卢嵩没有搭理,李氏心往下沉,又问道:“难道圆圆受了别饶伤害?”
卢嵩还不话,反而伸手端起茶杯喝茶,卢嵩爱理不理,李氏预感不妙,终于厉声问道:“卢嵩,你欺负了圆圆?”
卢嵩将手中茶杯重重搁在椅子旁边高脚几上,对李氏喝道:“你甚么混账话!”
李氏挨了卢嵩呵斥,反而觉得一身轻松,卢荟儿适才紧张的神情,亦登时松弛了许多,李氏连声好。又走到司马举身边,指责道:“举儿,你可别在外头听其他人胡袄嚼嘴根子,送圆圆去衙门,是荟儿提议,我与老爷斟酌同意的!此事虽然略欠考虑,可也不至于教你这般冲动无礼啊?”
“冲动么?我已相当克制了!”
“克制?你一回来便对爹指名道姓,你何时学会克制了?”卢荟儿冷眼旁观一阵,司马举似乎毫无悔意,我行我素,她忍不住又炸开了。
“我晌午前便来襄阳了,到此时已有半日时光,为何还不见圆圆、熊儿的人影?”司马举不肯屈服,反问道。
卢荟儿一下被问住了。今日晌午前,司马举一回到卢府,母亲兴奋之余,便派人去通知在府衙的父亲,父亲也回话黄昏才回来,父亲虽忙于公事,不能立即赶回,可晌午前离黄昏尚有大半日空闲时间,父亲应当在此时段内,安排人手护送丁圆圆回家才是啊,纵然来不及安排人手护送,父亲方才自己回来时,也该将丁圆圆及熊儿带回家,她也觉得其中必有隐情,可她却认为,父亲这样做总是有他的道理的!难不成父亲还不让他们夫妻见面么?想到他们成亲了,卢荟儿心中隐隐作痛,心情愈加不畅快,冷声挤兑道:“你眼里除了丁圆圆,还有其他人么?”
司马举听出了卢荟儿挖苦之意,回想以前她对自己的深情,毕竟是自己负了她,语气缓了几分道:“此事不简单!师妹要有心里准备!”
“你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我还有什么打击经受不了?你还有心假情假意劝我?”卢荟儿顾不得少女矜持,没好气的回敬道。
司马举还欲解释,卢荟儿已将头颅扭到一边。
“是啊!老爷,举儿来襄阳了,你怎没让圆圆、熊儿回家来?”李氏也觉得此事不对劲儿,犹如陀螺一样,又旋转到卢嵩旁边。
“圆圆在回来路上!”
“怎不早安排人送回来?以致造成如此误会?”
“今日事太多,竟忘记了这件大事!”卢嵩有些懊悔道。
“哎呀!老爷,大喜事你怎能忘了!?”李氏责备完,又招呼司马举道:“举儿,我们且先等一等,圆圆回来,大家正好吃一餐团圆饭,你看师叔母已全部准备停当呐!”李氏完,指了指大方桌,欲拉司马举坐下。
司马举摆摆手道:“师叔母,我心急如焚,气愤填膺,哪里坐得下来?”
李氏斥责道:“瞧你这孩子的!你与那丁圆圆分别已有几个月了,就差这半个时辰?”
司马举道:“师叔母,你不知道,圆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了!”
“你胡甚么?老爷了,圆圆就快回来了,怎么会回不来?我们坐着等她们!”李氏越发生气了。
“娘,你坐吧!不要理那不识好歹的人,等那丁圆圆来了,看他怎么?”
“唉,今日怎么了?高高兴心事,怎弄成这样?”李氏边伤心地摇头,边往卢荟儿身边的座椅走过去。
“我真是佩服卢通判的定力,事已至此,竟还若无其事!待会真不知你如何面对师叔母与师妹!”司马举在门口踱了几步,朝幽暗的门外望了望,突然停住,远远逼视坐在左边首席位置的卢嵩道。
“司马举,你没完没了啊?!”卢荟儿又从椅子上跳起来叫道。
“师叔母、师妹,你们被卢嵩欺骗多年,却不知情!”司马举怜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