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嵩问龙陆昆为何远离中原,到冰雪地的会宁府来。龙陆昆怎好实话,只师父派他出来历练。
卢嵩开始信以为真,笑道:“武帮主如此安排,必有深意!”卢嵩之意,自然是,龙陆昆历练之后,武元典将把帮主之位交给他。龙陆昆有苦难言,支吾敷衍了几句,反问卢嵩为何来此。
卢嵩何等精明?龙陆昆有尴尬之色,他便知龙陆昆来长春州,定有其他原因。龙陆昆不愿细,他不便再问,倒是将自己来会宁府及与兀术的交往,介绍得一清二楚。
前一年,司马举、卢嵩、铁铸三兄弟学成下龙虎山,卢嵩决定行走江湖,增添阅历。至年底,他走到云州,已游历多处,大长见识。
卢嵩在云州之时,与人闲谈,获悉东北长白山与布伦山的野生人参,极为珍贵,对内力甚有帮助。不过长白山、布伦山远地远,距中原几千里,寻常热,难以觅得!卢嵩心想,自己功力,若要速成,恐怕唯有借助外力!如到东北,挖得野生人参,既对内力大有裨益,又可开拓眼界,几千里路,算得甚么?
卢嵩从云州出发,不一个月,到得长白山,进山多日,果然挖得几根好人参,通过当地汉人指点的方法,吃了两根之后,感觉精力确实充沛不少,又听当地汉人及,长白山北面的布伦山,不仅有上好的野人参,还有麋鹿!麋鹿之血,对人体大有裨益,布伦山附近的女真人,普遍身强力壮,正是经常吃这两件宝物的缘故。
卢嵩听得心揺旌曳,又赶赴布伦山。一日,卢嵩在布伦山寻参搜鹿,猛听得前方虎声咆哮,声震云霄。卢嵩潜步而进,行了约百丈,见前方丛林之中,一女真青年,正与一头猛虎搏斗,猛虎色彩斑斓,威猛雄壮。前扑后掀,吼声连连。
那青年便是兀术,他手提长刀,却全无惧色,时而跳跃闪躲,时而用刀迎着扑来的猛虎,猛虎颇有灵性,总是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兀术的刀口,一人一虎,在雪地上拼杀,卢嵩从未见慈趣事,躲在两棵大树树枝之间,看得津津有味!
兀术与猛虎斗了几个来回,未分胜负,兀术难以砍到猛虎,猛虎亦不能伤兀术分毫。卢嵩心想,看兀术用刀,并无武功,内力大约也是没有的!如此下去,兀术能坚持多久,若他不在短时期内杀了猛虎,时间长了,他恐怕是凶多吉少!
卢嵩正思虑间,又听得一声惊虎啸,卢嵩凝神看时,兀术左侧,不知何时又窜出一条猛虎来,张牙舞爪朝兀术扑去。卢嵩叫声“哎呀”!再未细想,手中长剑朝后来的猛虎狠力掷出,随后飞身弹起,跃起身来提掌猛然朝该虎头部猛劈!
那后来猛虎,正全力猛扑兀术,不想有剑朝自己飞来,其速快如闪电,猛虎躲闪不及,腹部中剑,痛不可耐之时,头颅又挨了卢嵩一记重击,登时被打翻在地,在雪地里翻滚了几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兀术一心与对面猛虎对战,哪料到有另一只猛虎来袭,心惊胆战之余,蓦然听得那虎凄厉地嘶吼几声,倒在地上,侧头望时,一条大汉正笑吟吟的立在旁边看他搏斗。兀术不觉精神大振,倏尔一刀,剁在猛虎后腿,那猛虎吃痛,竟反身跑了,惹得兀术哈哈大笑。
兀术笑毕,便来与卢嵩见礼,口称:“谢英雄救命之恩!”
卢嵩不意他会讲汉话,两人见礼毕,互通了姓名,卢嵩此时不知兀术乃是金国四太子,以为他是金国寻常百姓,身心甚为放松。毕竟,救了人家性命,话总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在里头,兀术全不在意,他见卢嵩片刻之间,将一头猛虎击倒在地,敬佩之情,真如滔滔江水,长流不息!非要学汉人习俗,与卢嵩结拜为兄弟。兀术态度恳切,卢嵩孤单一人,暗忖,多一个女真朋友,总不会是坏事!两人遂结拜为兄弟,卢嵩大兀术十二岁,为兄!兀术口称卢大哥,兴奋莫名!又要拖卢嵩回家,拜谢他的救命之恩。
兀术扛起那只死去的猛虎,与卢嵩一同下山,山下竟然有几位随从和几匹战马在等候兀术,他们各自身背弓矢刀剑,卢嵩对兀术的身份,便有些狐疑了。众人用一匹马驼着死虎,兀术与卢嵩一同骑马,随从人员,有人牵马,有人步行,缓缓望南走,卢嵩问去哪里?兀术答道:“回会宁府!”
卢嵩微微吃惊,他来东北大地已有一些日子,女真族在会宁府建立了大金国,他也有耳闻,兀术去金国都城会宁府,难道他是金国军营中的将军?卢嵩有些后悔,自己是大宋臣民,何必和金国军卒搅和在一起?可此时抽身已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回去路上,随从盛赞兀术勇力,真的打死了猛虎!兀术笑道:“此虎非彼虎!我追的老虎跑了呢!这猛虎却是卢大哥所杀!”
他们着女真话,卢嵩听不明白!兀术又向他解释。
原来,兀术领一众人进山打猎,才到路口下马,一只猛虎忽然扑出来,将一匹马叼上山去了,兀术大怒,绰刀猛追,有随从欲跟来,兀术却喝令他们在山下等候!猛虎叼了马匹,跑不多快,到得半山腰,被兀术撵上,兀术手持钢刀,猛虎叼马跑了一阵,已然疲劳,竟不是兀术敌手,猛虎乖巧,转身朝山上而逃,兀术见马被猛虎咬死,自恃膂力过人,尾随猛虎脚印而追,追得四五里,那猛虎在一棵树下歇息,兀术窜过去又是厮杀,惹得老虎性起,一人一虎战得翻地覆,惊动不远处的卢嵩。
卢嵩跟兀术回了会宁府,才知兀术是大金国四太子。登时有不知所措之感,金国初创,礼仪简陋,兀术仍称卢嵩为大哥,卢嵩再不敢托大,一直称兀术为四太子。
此后,卢嵩即跟随兀术,兀术则向他学习中原文化。卢嵩渐渐了解到,完颜部落在兀术父亲完颜阿骨打的领导下,从一部落起家,几年时光,便统一了女真全族,又向西攻击辽国,兵不满万,却多次以少胜多,击溃辽国大军,尤其是建立大金国后,又攻占了辽国的重镇黄龙府!卢嵩敏锐的觉得,若以如此势头发展,金国前途不可限量!卢嵩又为自己结识兀术而暗自庆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