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丧事后两日,司马举、田隆至襄阳府衙,向胡野图了解有关卢嵩的讯息,希冀为查找卢嵩下落寻到几丝线索。
大宋叛贼龙陆昆乃是司马举所擒,胡野图上报大宋朝廷后,朝廷对胡野图大加表彰。故而胡野图对司马举极为敬重。胡野图听了司马举的询问,笑道:“卢嵩乃是大宋叛臣,朝廷重犯,其行踪不仅司马英雄关注,朝廷亦甚为重视!近日,本府率人,查抄了卢嵩在府衙的书房,颇有些收获!”
司马举问道:“不知大人有何发现?”
胡野图徐徐道:“卢嵩其人,一向谨慎心细!第一次查抄之时,一无所获!若非郭斋掌书记经验丰富,恐怕难有所斩获。”
胡野图完,见司马举、田隆露出疑惑的表情,接着道:“查抄军士向本府汇报,一无所获,本府甚为疑虑,暗中思忖,一个人若做坏事,纵然再心细如发,总会留点蛛丝马迹!卢嵩在襄阳多年,亦为金国服务多年,岂能不留一丝痕迹?两位英雄以为如何?”
田隆、司马举闻胡野图主动询问,忙回道:“大人所见极是!”
胡野图一笑道:“郭书记亦如此认为,且主动请缨,带人再去查抄!”
司马举欢喜道:“郭书记亲自出马,定然马到成功!”
胡野图点头道:“郭书记过去不到半日,便手持两封信函,兴冲冲向本府回复!本府大喜,接过信函,见两只淡黄色的牛皮信封上并无一字,本府并未心急,打开其中一只信封,抽出里面的信件一看,却呆立当场,本府不甘心,又抽出另外一封信,依然如故,本府不由满腹疑云地望着郭斋!”
司马举忍不住问道:“这两封信函有甚么玄机么?”
胡野图苦笑道:“两封信件皆是两张白纸,纸面空无一字!”
司马举、田隆俱是惊讶不已:“郭书记查抄之时,并未看信函么?”
胡野图回道:“郭斋正是看了信件,才拿来送交本府的!”
“这是何道理?”司马举、田隆几乎同时问道。
“本府当时亦是这般问的!郭斋并未回答,而是唤了一位军卒进书房来,命那军卒将书桌上的蜡烛点着,本府看得如堕云雾之郑郭斋还是不管本府形情,而是从本府手中接过一张白纸信件,拿着白纸在蜡烛火苗上两三寸处举着烘烤,如此烘烤了片刻功夫,郭斋笑着对本府,大人再过来看看!本府狐疑地走到蜡烛边,看见白纸上赫然显出字迹来!”
“这是甚么缘故?”司马举大吃一惊。
“这信件是经过处理的,郭斋解释,如果将杜仲、白矾及蓖麻子各少许,混在一起研成粉末,再加入少量黄丹,稍微浸泡后,用这种混合物在白纸上写字,等它干了以后,就完全不见了,仿佛是白纸一般!”
“郭书记怎知这两封信函是用‘杜仲、白矾、蓖麻子、黄丹’混合物写成的呢?”司马举愈加惊骇,他未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技巧。
“这两封信函夹在书柜的一部〈后汉书〉中,前次查抄的军士亦曾发现,可是见两封信函俱是空白,未予重视。郭斋领人查抄时,起初一无所获,才又回过头来仔细看这两份信函,终于见白纸信件有浸湿的痕迹,两封信件皆是如此!两份信件夹在厚厚的〈后汉书〉中,哪来的水渍?唯一解释,便是原来被水浸湿过,郭斋凝思一阵,猛然醒悟,江湖之中,有一种秘密传递情报的方法,莫非此信便是如此?郭斋用火烘烤白纸信件后,白纸果然显出字迹,郭斋大喜,这才持信来报喜!”
田隆由衷赞叹道:“江湖中人,确有此法,一般人难得知晓!郭书记果然见多识广,文武双全!”
胡野图笑道:“田英雄所言不假!郭书记这位进士,出身武林世家呢!”
司马举却急切问道:“卢嵩那奸贼的两封信函内容,大人可否告知在下?”
胡野图又笑道:“本府费神费力、啰哩啰嗦这么多,目的便想告知两位英雄信函的内容!”
司马举眉毛轩了轩,正欲拜谢,胡野图伸出右手摆了摆,接着道:“两封信函,皆是金国兀术近期所写。一封信函命卢嵩将襄阳城防御情况详细汇报给他,另一封则是命卢嵩不论发生何等变故,皆应在襄阳坚守,且‘伪齐’将在不久的未来派大军攻我襄阳,兀术命卢嵩在襄阳城与‘伪齐’军里应外合,拿下襄阳城!事成之后,兀术以前对他许诺的‘襄阳王’爵位,定不食言!”
司马举切齿道:“卢嵩叛贼,认贼作父,残害我全庄,如今又要害襄阳百姓!我司马举不杀此贼,誓不为人!”
胡野图道:“本府看了这两封信函,总有一种感觉,卢嵩叛贼,定不会离开襄阳,他必定隐藏在襄阳附近,以便引狼入室,完成兀术交给他的使命!‘襄阳王’的爵位,太过丰厚啊!”
胡野图如此一,司马举恍然大悟,连声道:“大人所,醍醐灌顶,令在下茅塞顿开!卢嵩奸贼,卖身金国,希图荣华富贵,已无退路,一定死心塌地才会干休!莫是襄阳城外,他便是有心藏在襄阳城内,短期内也难发现其踪迹啊!大人可否派军卒对全城进行彻底盘查呢?”
田隆道:“全城搜查,怕是有扰民嫌疑,何况大战在即,应该安定民心为上!”
胡野图拍案惊叫道:“不意田英雄见解如此高深!令本府佩服不已!但张贴缉拿告示,动员百姓告发,却是使得!”
胡野图如此一夸,田隆反倒有些拘谨了,司马举的建议被两人否认,非但不觉得羞愧,反而觉得自己义父被胡知府赏识,感觉脸上有光,嘿嘿傻笑起来。
胡野图接着道:“有边关情报传来,‘伪齐’已出动大军侵我大宋边界,不出一个月必兵临邓州,邓州与襄阳近在咫尺,若邓州守不住,襄阳亦是危机,‘伪齐’攻我襄阳,卢嵩必定现身,两位英雄何不在襄阳再待些时日,以候卢嵩?本府实话,有两位英雄协助本府守襄阳,本府底气足矣!”
胡野图如此坦诚,且见解非凡,两人俱点头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