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襄阳的气已趋寒冷,可襄阳城内却热烈紧张。城外“伪齐”前锋军,抵襄阳城北门下,胡野图闻“伪齐”军至,召集襄阳众将,共议御敌之策,司马举亦应邀列席。
襄阳都统制李横道:“听闻‘伪齐’军有十万之众,我襄阳守军不到一万,敌众我寡,不如趁敌军未聚集之时,先行撤退,保存实力为上!”
胡野图笑道:“李将军久经沙场,岂不知兵法?敌军远道而来,又非主力,我军以逸待劳,正可主动出城攻击,挫其锐气!”
李横亦是一员勇将,曾单独率所部北伐“伪齐”,一直杀到开封附近,只因南朝官军未予配合,最终前功尽弃,率兵退驻襄阳,朝廷命李横协助胡野图,共守襄阳。
李横闻胡野图暗含讥讽,心中羞愧,即慷慨道:“末将愿领军出战,折其锋锐!”
胡野图击节赞赏道:“如此才是我大宋良将!襄阳府众将,谁愿出战?”
襄阳统制秦悦踊身而出:“末将愿随李将军出战!”
胡野图大喜,即命秦悦领襄阳军马两千,与李横所部一万人马,出城迎击敌军。
“伪齐”军先锋王嵩,率军两万,先期抵达襄阳北门,正安营扎寨以待李成主力,不期襄阳北门突然洞开,滚滚杀出两彪人马,王嵩忙列阵应战。
两军列阵间,胡野图正领着其他部将及府衙官员,在襄阳城楼上观战。司马举远远望见,“伪齐”军一字逐渐排开,“王”字将旗迎风招展,将旗下,一员战将银盔银甲,手持长刀,威风凛凛,吆喝指挥,当是王嵩了,其他几员战将亦身披铠甲,骑马立于阵前,司马举看得真切,王嵩身边一人,骑黑棕马,身穿黑色道袍,头戴道冠,正是卢嵩!
司马举怒火中烧,即向胡野图抱拳道:“大人,卢嵩果然在敌军阵中,在下不才,愿出城助战!”
胡野图惊骇道:“城楼距离敌军之阵,不下两百丈,你如何看得清楚卢嵩?”
“敌军将旗之下,身穿黑色道袍者,便是卢嵩!”司马举指着远处道。
胡野图等人极目远眺,只见远方密密麻麻黑压压一大片人群,莫看清人脸,便是敌军身上穿着,如何看得清?众人摇头不已、迷惑不已、亦骇然不已!
胡野图望了一阵,毫无结果,摆手道:“今日城门已闭,为时已晚!若来日再战,司马英雄可混在官军中,两军激战之时,你可突而袭之!”
司马举笑道:“在下若出城,何须从城门进出?若出击,又何须两军混战之时?”
胡野图惊讶道:“司马英雄出城不走城门,如何出去?”
司马举指了指城墙:“便从此处下去可也!”
胡野图醒悟过来,笑道:“本府倒忘了司马英雄武功盖世!可两军对阵,不待混战时杀进敌阵,司马英雄如何近得敌阵?”
司马举道:“在下迎面冲击便可!”
有部将笑道:“司马英雄勇则勇矣!却不知战法,你单身冲去,对方射一阵劲弩,你不就射成了筛子?”
司马举傲然道:“区区弩箭,恐怕伤我不得!在下若冲阵成功,敌阵因在下冲阵而混乱,亦未可知!”
胡野图尤不太相信:“如此可行?”
郭斋突然出列道:“以司马少侠武功,尽可一试!若冲乱敌军阵脚,正是幸事!属下愿助司马少侠一臂之力!”
胡野图再无疑虑,大喜道:“有请两位出战!”
胡野图话音未落,司马举如大鹏展翅,飞身扑下四丈余高的城墙。郭斋轻功独步武林,亦如飞鸟掠下。胡野图等人均赞叹、羡慕、骇异不已。
司马举双脚方接地面,又腾身纵起,跃过护城河,已到官军阵后,胡野图等眼见他在官军人丛中起起落落,转眼掠到方布完阵的李横面前。司马举恰站稳,郭斋亦一阵风似的立在身边,司马举暗自钦佩,无暇赞叹,对李横叫道:“李将军且慢!”
李横刚催马上前,遥遥对敌阵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闻司马举之言,回头看时,见两人立于马后,一人赤手空拳不知何人,一人手持盾牌却是掌书记郭斋!两人何时来此,李横却是不知,不由问道:“郭书记,你们缘何到此?”
郭斋笑道:“我与司马少侠,来助你破敌!”
李横正要再问,司马举又纵身而起,扑向敌阵,身影快如闪电,瞬间已在三丈开外,郭斋如影随形,持盾飞扑而去,亦是快如流星,李横目瞪口呆之时,两人离敌阵不到三十丈了,敌阵之中,已有人大喝道:“射弩,放箭!”
顿时,“伪齐”军中,箭飞如雨、弩射如电!黑漆漆盖向司马举、郭斋。城楼上胡野图等、马鞍上李横等,皆同时暗桨不好!”
司马举身影并未对方射箭而停滞,只见他双手上下左右划着圈儿,面前的箭枝均莫名其妙地拢在他手里,随手抛在地上,接着双手又上下左右划拉,他双手边划拉,边往前纵身。郭斋则将手中盾牌舞得如同风车,箭枝遇着即飞、碰着即跳!亦不能伤其分毫。
转瞬之间,两人已到敌军阵前三丈前,“伪齐”军见司马举、郭斋如同神下凡,不由骚动起来。司马举口中大喝:“卢嵩,拿命来!”音随影现,已纵到卢嵩马前。
卢嵩早看到有两人飞来,司马举飞到半路中,卢嵩已看清楚,来人正是司马举,他未想到司马举尚留在襄阳,司马举“腾云驾雾”而来,卢嵩心中已是胆寒。想应战,又知非司马举对手,不应敌,又恐王嵩等耻笑,犹豫之际,司马举闪电而至。卢嵩再顾不得脸面,逃命要紧,调转马头,一下窜入“伪齐”军阵中!
司马举冲到“伪齐”军阵前,一位伪齐将领哪知深浅?催马出阵,横着一瓜锤来击司马举,司马举迎面只一掌,该将飞下马来,跌在地上,脑浆崩裂。
王嵩等人见了大骇,又见卢嵩慌慌张张逃却,心中各自一紧,王嵩不由自主地大喊一声“撤”,“伪齐”军闻令,仿佛退潮一般,均往后涌,霎时,人头攒动、尘土飞扬,遮蔽日,司马举再寻卢嵩时,哪里还有踪影。只能眼看“伪齐”军丢盔弃甲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