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有人来偷鸡屎吗?”徐大炕一脸认真的问。
旁边二桌双手捂脸直摇头。
“咱家这么多鸡在院子里放着,我得守着些。可不能让人半夜把鸡偷了去!”三柜直言。
林桃满眼意外,她倒是没想到三柜这小崽子心思挺细腻的。
“不会吧!咱家这么多年,也没丢过东西呀。”徐大炕说。
二桌:“那是因为咱家没啥东西可丢!”
三柜:“就是!眼下这鸡金贵着呢!我得守着。”
大炕还是一脸不理解,挠着头说:“不会的!偷东西的是坏人,村里没坏人!”
林桃着实没想到,二十岁的大炕,怎么还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
思及此面色不禁凝重起来。
身处险境而不自知,才是最危险的。看来,等有机会,需得教大炕识人。
“大哥,坏人这两字是不会写脸上的!好与坏,只取决于他是否需要!”
不出意外,二桌这嘴一张,句句都说在要害上。
“二哥说得对!现在谁家不缺吃食?这也就是还没饿到吃人的份上,不然吃人也没啥奇怪的,何况是鸡呢!”
“行了!今儿一人一个时辰轮流守着,明儿再来解决这个问题。”
林桃开口,三个傻小子这才结束了关于好人与坏人的辩论。
总结一下,在大炕眼里,可能就没有坏人。
相反在三柜心里,可能除了家里人,世间皆无好人可言。
哎!这四个崽子,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次日一早,林桃就早早起了。
院子里,除了大炕,另外三个崽子都各自在忙活。
看样子,大炕最后值守,这个时候,应该才睡下不久。
四丫头抬着盆水过来:“娘!您也教教我成吗?”
“教你啥?”林桃问。
“本事呀!我也想像大哥一样,能为您分担。”徐四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话没说完,头还低下了去。
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等着挨罚似的。
“想学本事,那你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头挺胸!”林桃认真道。
四丫头抬起头来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的唇咬破。
“不错!”林桃点头:“做事之前,学做人。四丫头,咱穷是不假,可咱凭自己的双手吃饭,没啥见不得人的。”
“是!女儿记住了。”
揉了揉四丫头的头,她撑了撑四丫头的两个嘴角:“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没想下一秒,小丫头竟哭了,哎呦哭得那个委屈哟。吓得林桃以为自己是不是弄疼她了。
“娘,长这么大,您还是头回说我好看。从小到大,您看着我,就说我丑。所以、所以我想我一定很丑很丑。就、人前就不敢抬头了。”
林桃那个气啊!
好好一个丫头,硬是被原主糟践成这样!
替四丫头抹着泪,她连忙安抚:“女大十八变嘛!现在我闺女是越来越漂亮了。”
小丫头哭着哭着就笑了。
那两小梨涡搭配上那双蠢萌蠢萌的眸子,真的是越看越好看。
“好了,从今天起,娘就教你糊口的本事。”
小丫头高兴坏了,转身走开两脚都是蹦跶着去的。
吃早饭的时候,徐大炕也起来了。
林桃开始安排起今天的活来。
“四丫头把东西收拾收拾,搬来同我住一个屋。二桌把四丫头那窝棚改改,以后就当鸡舍用,再给安个门。大炕和三柜在家给老二搭把手。”
“那我呢?娘我做啥?”四丫头追着问。
“你啊!你今儿和娘上山去。”
徐四妹高兴坏了,往日吃饭最慢的她,今天早早就放了碗。
收拾好背篓,林桃就领着徐四妹上山了。
这时候,也正是村里人上山的时辰。
一路上,村里人直打量她们娘俩。
林桃倒是没觉得啥,可四丫头却是老毛病又犯了。觉着看她的人多了,那脖子就又支不住头了。
“把头抬起来。”林桃小声说。
小丫头抬起头时,就跟要奔赴沙场似的,通红着双眼紧咬下唇。
不过,和以前相比,已经算是进步不小的了。
她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以示鼓励。
走在上山的路上,后面人免不了有人议论。
“这是老徐家四丫头?”
“说实话,我也没看出来。以前脏兮兮的女娃,现在收拾干净出来,还人模人样的。”
“人家比咱穿得像样多了好吗?你也不看看,人家脚上穿的啥。林寡妇咋像中邪了一样,像换了个人似的。”
“别说,越想越奇怪呢!以前最没本事的人,现在上几趟山就有钱买这买那。听老刘家说,她家还养上鸡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天了!人都吃不饱,哪来的东西养鸡啊?你说……这林寡妇,是不是被啥东西上身了?鸡的话,可是黄皮子最喜欢的。”
林桃转头过去,那几人像见了鬼似的跑开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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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
【说】
下一刻,更有人甚至看了她一眼,扭头落荒而逃。
得!她算是体现了一回,什么叫人言可畏。
不过,她可不在乎。这日子就像脚上的鞋,舒不舒坦只有自己知道。别人爱咋说咋说去。
“走吧!别耽搁了时辰。”她催促着四丫头走快些。
如今她有了布鞋,上山的路走起来,可比之前舒服多了。
还记得第一回上山的时候,小碎石头进到草鞋里,咯得钻心的疼。
这次,她寻了处碎石头小石子多的地儿。
像这种地方,几乎是没人的。
“行了,放背篓,咱背些这种有碎石头的泥的回去。”
“这种?”徐四妹一脸不解。
林桃点头:“你昨儿不是好奇,为啥有的鸡拉的屎有白的,有的鸡又拉不出白的吗?”
徐四妹点头。
林桃脚尖点了点头,压着声音说:“就因为这个呀!”
“娘的意思是说……它们吃了这种小石头小泥块,就能拉那种白屎了?”
说话的时候,林桃手上可没停,专挑泥上的小石子往背篓里捧。
四丫头愣了一小会儿,回过神来时,眼里有了光:“这也太神奇了。”
娘俩把背篓装满,还扯了好些枯草盖在上头,一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二嘛,还得给昨儿新进家的母鸡们盘窝窝呢。
原路下山,行至半山腰时,走在前头的四丫头,突然停下。
“娘!家里、家里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