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着院门,刘二成强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那林婆子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他的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
原本是想借着机会,把林婆子一家赶出小浪村。没想到,反折了手。
可他不甘心啊!
他家现在的惨状,都是林婆子害的!
如果娘没有被抓,家里还不至于连口吃的都没有!
如果刘大拿没死,侍候家里这老不中用的活,也落不到他头上。
这口气他撒不出去,憋得实在难受!
“老二呀?你是不是把你娘赎回来了呀?咳咳咳咳。”刘老头虚弱的声音从堂屋传来。
刘二成脸一黑,磨着后槽牙低咒道:“老东西,心里就只有那死老太婆!我被打断手的时候,叫死了都没见你出来一下!
等你死了,我就把这破宅子卖了,去京都生活去!在这穷困潦倒的鬼地方,根本就没有出头的一天!”
“咳咳咳,老二呀,我口渴,给我喝口水吧。”
“唉!爹你等着啊,家里水用完了,我这就去背水去。”刘二成应声后,咬牙切齿的皱眉拉开门出去。
摸了摸藏在腰间的小银子,看了眼微亮的天。
他还得去镇上治手臂,才没空侍候那个老不中用的东西!
饿不死他,那就直接渴死算了。
……
徐家小院。
闹了后半夜,林桃也没了再继续睡的心思。
“多亏了娘做的这个陷阱!要不咱家那些鸡,说不定就真被人偷了去了。”三柜说。
二桌抱来一捆竹子削成竹桩:“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还说没事找事做。”
“二哥!”三柜趴在陷阱边上,帮着大炕一起,把倒下的竹桩重新立起来。“我知道错了,你就别提了。”
林桃这边有四丫头帮着,也把要带去镇上的东西装好了。
“娘,你再等等。我给你做几个饭团带在路上吃吧。”
“没事,去去就回的事。”林桃嘱咐几句后,背着背篓拉开院门。
旁边,老刘家院门大大的开着,一只干瘪苍老的手耷拉在外。
林桃不禁多看了几眼,方看清居然是刘老头虚弱的倒在院门外。
见到她,刘老头动了动,艰难开口:“水、渴。”
原本林桃是不想管的,可一转身,刘老头那凄惨的模样就出现在她眼前。
迟疑过后,她还是推开自家院门,叫大炕舀来了水。
在大炕给刘老头喂了些水后,刘老头才慢慢缓了过来。
“谢、谢谢你。”
林桃摇头:“你家老二不是在家吗?怎么把你渴成这样?”
“哎!二成说是去背水了,到现在都不见回来。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去找找他。”
“背水?”三柜疑惑道:“我看他连背水的东西都没带,空着手往村口那边走的。”
那一刻,所有人好像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刘老头瞬间红了眼眶,再三道谢后,艰难挪动身子往家里爬。
“行了,你们回家忙去吧。我去镇上了。”林桃说完转身走了。别人家的事,她从来没啥兴趣。
……
如今的桃源镇,又比之前荒凉了几分。
街道两旁还开着的铺子,几乎没有了。
就连上次的杂货铺子,如今也闭了店。
眼下还开门做买卖的,除了医馆,就只有两处粮铺了。
转到仁义堂门前。
她还没进门呢,里面的伙计就迎了上来。
“老太太来了,快请里面坐。”
屁股刚碰到凳子,茶碗就上来了。
“您喝口水,我这就去把师傅请来。”
茶还没喝上两口呢,许郎中就来了。
她从背篓里拿出一块方解石放到桌上。
“这、是方解石?”
“许郎中真是好眼力。”
“不知,老夫人手里有多少方解石?”
林桃把背篓上的枯草扒开,露出底下的小半篓石块。
“这么多!”许郎中激动道:“老夫人可真是奇人也!请里面坐!”
她才提起背篓,伙计就端着茶碗跟着进了里间。
等那伙计走了,林桃才把土元拿出来。
许郎中一看,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土黄金啊!如今这大旱的天,这东西实属难得呢!”
“是啊,这不,好几天,才捉到这点。”
她要是剧实告知这些土元是大炕两天抓的,估计都不会有人信。
土元之所以叫土黄金。
一是它的药用价值,二嘛,则是这东西实属不好抓。
随后,许郎中把土元过了称,一斤一贯钱,这土元晒干了以后,也不过四两。
许郎中把四百个钱放到她手边说:“方解石一斤石五两银,老夫人请随我一起去过称。”
林桃顿时喜出望外的跟在后头。
进了后院,若大的院子里,晒满了各式的药材。
五个伙计,碾药的碾药,抓药的抓药,包药的包药,忙得脚不着地。
林桃跟着过了称,一共十七斤方解石,得银八十五两。
加上怀里仅有一两,现在她又有八十六两银外加四百钱。
考虑方便携带的问题,她将八十两银子,换成了八两金。
道谢拜别后,许郎中和以前一样,亲自送她到仁义堂门口。
看了看日头,时辰还早。
正好去牙行看看周锄,顺带的再看看有哪些宅子在卖。
要是运气好,再像上回一样,捡捡漏。她就又离包租婆的梦想更近一步了。
刚到牙行门前,就有人迎了出来。
“哎呦!今儿一早就听着喜鹊在树枝上叫唤,合着是老夫人要来呢!您快里面请。”
说话的牙人看着面生,是个四十模样的中年男人。
林桃一时也想不起,上回在牙行里是不是见过。
老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自然不好驳人家脸面。
她被领到牙行里坐下,茶水和小点立马就端上了手边的小桌。
“老夫人今儿来,还是买宅子吗?”牙人问她。
“顺道看看。主要还是想见见周小哥,问问我那宅子的事。”
牙人脸上尴尬一闪,在旁边的椅上坐下。
“老夫人,周锄只是刚出师的学徒,在镇上也人生脸不熟的,眼下佃宅子的人本就不多,想佃出去,实属不易。
周锄比不得在这牙行里做了二十年的我,咱这桃源镇的大门大户,我都门清!私底下的来往也不少,这路子,自然比周锄多上许多。
不如您把宅子交给我打理,我保证,只要有人佃宅子,您的宅子是最先出去的!”
难怪都说做牙人的,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
这样一比,周锄的真诚,反而更显可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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