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了许郎中和小六师兄弟的好意,她离开前好意嘱咐道:“您也不是差钱的主,要么去衙门交些钱买个平安得了。实在不行,请几个护院也成。”
她没直说,小六师兄弟几个就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差不多,要是再遇上事凭他们几个,指定是挡不住的。
许郎中点了点头:“是。今儿多亏了您在,不然我这一院的药材……唉!”
“不说那些。您保重,我先走了。”
拉开小门,外面依旧躺着两具尸首分离的尸体。
林桃迈步过去时,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在末世里,比这个更血肉模糊的场景满大街都是,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出了巷子,她直接往庄宅牙行而去。
荒年里,啥都值钱,唯一不值钱的就是钱!
因为物资匮乏,钱握在手里,最后啥也不是。
恰恰趁着现在好好铺垫一番的话,待到年头好起来,她开局就能直接躺平摆烂。
这一路,和之前一样沿街都是难民。
到了庄宅牙行门前,大门和别处一样也是关着的,门口还站了一列官兵把守。
果然和许郎中说的一样,给衙门交了银钱的,官兵往这一站,门口连歇脚的难民都没有。
正欲上前敲门,正好在旁边巷子口碰见了送人出来的周锄。
“婶?您咋来了?快快,里面去说。”周锄拉着她进了旁边的巷子,绕了许久才推门进了一处宅子。
这里一看就是宅子后院,马厩里关着马。
旁边墙脚下停着三辆马车架子。
周锄把她拉到中院,把她请进一处偏厅里,又吩咐一个小厮端来茶和小点。
“行了,别忙活了,坐下说话吧。”林桃也没耽搁,直言道:“我今儿来,还是想买宅子的。”
“噗”周锄一口茶水喷了一地。
抹着下巴上的水渍,结巴道:“还、还买?婶,眼下镇上乱成啥样了,您不是没看见!眼下人家都忙着卖宅子离开桃源镇,您……”
林桃挥手打断:“行了,我买我的。你就说,我上次买的那处宅子旁边,有没有谁家宅子要卖的?
“唉!”周锄叹气把茶盏放到桌上:“有,前儿镇上有人遭了抢,那种稍偏僻些的宅子,都在忙着出手。为了能早点卖出去,价钱还前所未有的便宜。”
说着,周锄拿来一张图纸,看起来像是桃源镇的地图。
他指着一处宅子:“这处,这处,这处,还有这处,还有这个。都是昨儿找到牙行说要卖的。”
林桃一看,居然那一片宅子都在卖。
也是。
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都不会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住在那种偏僻地段的,大多都是有点钱,但又不多的人家。
遇着眼下这种情况,他们又负担不起买官兵守宅的银钱,还有遭遇难民洗劫的风险。
所以选择卖掉宅子,去别的地方生活是最明智的。
“这几处宅子价钱如何?”林桃指了指紧挨着她那处宅子的几个院子。
“这个要八十两,这个只要五十两,这个要六十。要说您上回买的那宅子,都怪我让您买亏了。要换作现在的话,那宅子最多八十。”
看着周锄那一脸的歉意,林桃笑了:“行了,那宅子我不仅不觉着亏,还觉着捡到宝了呢!你啊,别责怪自己了。”
说完,她心里算了算钱。
上次买了大鹅和宅子,还剩下五十五两四百钱。
今天卖了二十一斤方解石,得了金子二十一两,折成银就是二百一十两,加上之前剩下的五十五两。
她现在一共有二百六十五两四百钱。
这三处宅子一共才一百九十两。
“就这三处吧,我都要了。”说着,林桃从背篓里拿出十九个小金块。
周锄都看傻了。
外面都乱成那样了,林婶居然这么随意的把金子放在背篓里!
这、这胆也忒大了吧!
“愣着干啥?赶紧办去啊!”林桃催促。
周锄这才回过神,拿布袋子把金子装上。
“对了,一会儿你得去县衙是吗?”林桃问。
周锄点头。
“那你带上我,我正好有事。”林桃说。
周锄问:“是麻烦事吗?要有麻烦,我可以和我们东家说说去。您现在可是咱牙行的大主顾,您要有事,我们东家指定不会不管的。”
“就是点小事。”林桃笑了笑。
那可不是大主顾嘛!要是没猜错的话,最近还在桃源镇买宅子的,估计就只有她了。大风小说
很快周锄去交了钱后,领着两个官兵过来请她。
这回,周锄备了马车。
她被安排坐后面的轿厢,周锄撵车,两个官爷就坐他旁边。
马车从小巷子出来,一路直奔县衙。
下车的时候,周锄还赔着笑脸塞给那俩官爷好些铜钱,说是陪他走这一趟的辛苦钱。
原本拉长着脸的官差,这会儿乐呵得牙花子都遮不住。
三人寒暄几句后,周锄叫着她进了县衙。
瞧周锄熟络的样子,早没了当初那青涩的学徒模样。
见了给房契盖章的小吏,林桃打听起保人的事来。
昨儿刘老头求她的事,既然答应了,自然是要办的。
原本埋头写字的小吏抬头冷着脸打量她,周锄忙道:“九爷,这位大娘是我们牙行的大主顾,您就给行个方便。”
说着,就又给小吏塞了一把铜钱。
那小吏把钱往怀里一揣,脸色才好看些道:“等我这边忙完了,叫人领你们过去。”
写房契盖章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末了,那小吏倒是诚信,叫了个守门的官差过来,领着她和周锄去了牢房。
牢房门口有人守着,旁边的亭子里,还有几个正在玩五木赌钱的。
官差把他们领到亭子前,林桃忙说:“官爷,我是来保小浪村刘王氏的。”
一个小吏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道:“一两银子。”
林桃一愣,昨儿刘老头不是说二两吗?
活了两世,只见过涨价的,头回见还有降价的。
把刘老头的小银头给了一个过去。
那小吏才转身从桌上拿了个本子写写画画,然后给她张条。
在牢房门口交了条子,林桃就跟着守门的婆子进去。
下了台阶,昏暗潮湿的牢房里,一股子腥臭味扑鼻而来。
好在没走几个牢房,衙役婆子就停下了。
铁链咣咣响,一个披头散发、破衣烂衫的人冲到牢笼旁:“哈哈哈哈,臭寡妇老娘可算是等到你了!”
这是……林桃眯着眼仔细打量半晌,才看明白,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竟是刘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