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自打老太太那天上山来做了块泥板后,张虎妞每天天不亮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观察水泥板的变化。
今天已经第四天了,之前黄得发红的泥板,黄色仿似褪去,变成了灰黄灰黄的颜色。
她拿手指戳一下,泥板十分坚硬。不像之前,还会留下指甲印,今天指甲已经掐不进去了。
“早。”
听到徐大炕的声音,她头也不回的应了声:“早。”
“怎么样?泥板可以用了吗?”
“好像是干透了。”这次,这次她更用劲的戳了一下,泥板上都没有留下任何印迹。
“老掐它有啥用?”说着,徐大炕直接把泥板放进了洗过脸的水里。
“这、这也太神奇了!”张虎妞揉了揉眼,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不怕泡水的泥板。
二人就这么傻傻的一左一右的端在盆边看了两刻钟之久。
徐大炕一起身,直接把泥板从盆里捞出来:“来吧,再看看硬度。”
往地上一放,就把锄头兴过了头顶。
张虎妞还没来及制止呢,锄头就已经落下。
咚的一声闷响,泥板只是颤动了几下后便恢复平静。
怎么会……
张虎妞再次揉了揉眼睛,心里不禁疑惑,该不是自己还在梦里呢吧?
要知道,即便是山上的石板,不足四指厚度的话,是不可能有这种硬度的。
真的仅仅是草木灰和烧过的泥吗?
“虎婆娘这回你信了吧?我娘说能行,那就指定能行!前儿个我就让你安排人做起来,你还非不信!
怎么样?现在亲眼见到了,服不服?”徐大炕高高扬着下巴。
自己是不如张虎妞,但娘可比张虎妞厉害多了!
回过神的张虎妞眉头一挑:“老夫人,我是心服口服。但你是你,不行就是不行!即便是老夫人的亲儿子,对你也就两个字:不行!”
“你!”徐大炕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张虎妞鄙夷的圈着袖子:“怎样?打一场?”
“你、我、我三弟说,好男不跟女斗。我挑水去了。”徐大炕快步离开。
只不过,但凡长了眼的,都看得出来那是逃。
当天,张虎妞就把制作水泥砖安排了起来。
原本两两一组的五组人,三组拿树皮煮盐制作草木灰。
另外两组则是在营地里烧起了泥团。
至于她和徐大炕,则是一起‘玩泥巴’。
众人齐心协力的努力两天后,制作水泥砖的原材料终于准备齐全了。
之后煮盐的活停了下来,众人开始一起制作水泥砖
十天后,原本简陋的工棚,终于铺上了干净平整的水泥板。
之前的五个黄泥灶,如今也都变成了水泥灶台。
“这下好了!再也不怕井水洒在地上了。这种泥板踩起来,也比之前的沙石地舒服许多了呢!”
“可不是!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担心把裤子坐湿了!”
“就这地,别说站一天了,就是不分白天黑夜的站上十天,脚也不会疼了。”
“行了。开工。”
张虎妞一声令下,女人们很是默契的忙活起来。
而此时山脚下的余晖苑门外,也是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原本只够一辆车进出的巷道被拓宽出一倍。
临街的宅子墙壁被整个内移。
拆除的院墙也改成了铺子。
不像南北大街上的铺子那般阔气、豪华、讲究。
这里的铺子大小几乎都在十平左右,不仅没有二层,甚至连房顶都只是用茅草盖的。
又到中午放饭的时候,一身大汗的众人不是停下手里的活去抢饭,而是不约而同的向田二狗看去。
见田二狗没停手的打算,众人也埋头继续干了起来。
但也有人小声抱怨道:“又不是给自己干活,这么拼做什么?”
“就是!那小子跟疯了一样,真是往死里干啊!”
“没错没错,要不是因为他,咱不还和以前一样,混吃混喝的过着舒坦日子嘛!”
“那可不!以前那日子,可比现在舒服多了!随便做做活,有吃有喝还有钱拿。”
“行了,省点力气吧!不反思自己偷懒,还有脸搁这抱怨!有这力气,不如留来做事。多做一点怎么了?工钱不还能多领些呢嘛!
再说,你们想混日子,可人家二狗是冲着挣钱来的啊!又没谁逼着你们做,不想做,不做不就行了?像是谁拿鞭子逼着你们做一样!”
被人这么一怼,那两人才闭上了嘴。
可心里依旧记恨着田二狗,毕竟要不是因为他,现在也不至于变成什么多劳多得。
底下饭打好后,姚师傅冲众人挥手大吼:“饭打好了,快下来吃吧!”
田二狗这才放下手里的活,从屋顶上下去。
身后依旧跟着那两小年轻。
“二狗哥,今早我拿了十三个签,你拿了几个?”
田二狗抹着一头一脸的汗,扯着衣裳扇道:“二十。”
“哇!你也太拼了吧!”
“废话!我还欠着老夫人一串钱呢!不拼命挣怎么还?三娃,你早上拿了多少签?”www..cc
三娃嘿嘿一笑:“十九。”
“你小子可以啊!都快赶上二狗哥了!”
“废话!给老四治病的钱,可不能算在狗哥头上!你小子下午还得加紧干啊!”
“放心吧!我有的是力气!”二娃比了比拳头。
田二狗兄弟三个笑作一团。
端了饭,三人席地而坐。
田二狗扒拉碗里的菽饭,算道:“下午我再拿二十个签,今天就是四十个签,能领四个钱。加上之前存下的,该有九十二个了。”
“我今天也肯定能领到四个钱。那就是九十六了。”三娃说。
二娃忙道:“还有我!我也可以的!下午我会把早上差的补回来。那就一百钱了!我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二回见到一串钱呢!”
“好!下午也要好好干!领了钱,咱就能还上老夫人那一串钱了!”
“嗯嗯!你们赶紧的,我先去干活了。”二娃把碗里的菽全塞进嘴里,两个腮帮子鼓得跟青蛙似的,走路都一颤一颤的。
全然顾不上走动时,从嘴里漏出来的菽粒。满心满眼都是赶紧做活,好把早上差的进度追回来。
二娃一开始动,田二狗和三娃也都陆续放了碗。
眼看着三个小年轻不带歇的又动起来,不少人叫苦不迭。
“连口气都不给人喘,还叫不叫人活了?”有人愤恨道。
“就是!你们兄弟三个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逼死我们是吧?”
甚至有人叫嚣起来:“田二狗!你们别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