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间,老者颤抖的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纸,向她这边递来。
雀姒转头看她。
她点头,雀丫头才把那纸接了过来。
一打开,里面的内容确实是震惊到她了。
向那爷孙二人看去,老爷子那双爬满血丝的眼底,仿佛入了魔一样,阴森而恐怖。
而李墨年的眼中,却是死寂一般的阴冷。
她把那张纸还了回去。
转身道:“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了。”
老者深吸一口气,李墨年则是再次向她磕了一个头。
而后,二人起身,抱着李在全的牌位离开了。
“娘?李家是怎么了?”
“行了。以后,咱们和李家再无瓜葛。各自忙去吧。”她拖着砍柴刀回了中院。
而脑子里,全是那张纸上的内容。
如果纸上所说句句属实的话,李在全可以说是吃了不长脑子的亏。
回想他们五家上门找事时李在全的表现,一切似乎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他这样的人,是注定落不到一个好下场的。
所以说这天下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
但凡别人对你好的时候,你就该多想想,自己是不是有人家所图的地方!
别到最后,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几天,东大街一如以往。
按照安排,三娃看管着的牙刷厂,还在不停的收人。
而隔日结算的工钱,也开始盘活东大街的经济。
有钱了嘛,原本睡大街的,也住进了民宿。
毕竟民宿的小单间,一晚只需要十文钱。自由使用的灶房,更为居住者提供了方便。
有住的地方,还有灶房,为了节约钱,自然是要自己动手做饭的。
这不,立马就带动了东大街上菜摊子的生意。
三年大旱,粮食如今依旧不便宜,可下了雨后,山上的野菜都开始冒了头。
加之有了这么多人的需求,卖野菜的菜摊子,生意倒是格外的好。
卖出去的野菜多了,摊主一家子每日上山挖的不够卖,就开始拿钱买别人挖回来的。
这不,就让好些没钱佃田地的,或是失去劳动力的,都有了收入。
大多数有了些余钱的,也开始花钱买布、买日常使用的一些东西。
一条街,那叫一个繁华!
就在所有穷人都因为生活得到改善而高兴的时候,周锄却是愁得连觉都睡不着了。
这日,他还是推开了余晖苑的门。
进到中院,看着在池塘边悠闲钓鱼的小老太太,周锄那就冲着自己的头一顿挠啊。
“咋的了?头上长虱子了?”林桃打趣道。
“婶!你说你一天天的,拿条没鱼钩的线在这钓啥鱼呢?”他都想不明白,每天这钱跟流水似的往外花,小老太太咋一点不担心自己钱花没了呢?
别人家老爷奶奶们,那拽钱的手,你扳都扳不开。
这小老太太倒好,成天撒着钱玩呢!
林桃把鱼竿一收:“好端端的,咋这么暴躁呢?说吧,啥事把你干得脸青面黑的?”
“婶子!那些做好的牙刷都堆了大半个屋了。这、这每日拿做牙刷做幌子,这么往外撒钱,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担心再这么下去……”
林桃笑着打断道:“当你担心啥呢!这每个月的收入,不都挺稳当的嘛!有啥好操心的呢?”
“对了,最近可有人出手城外的田地了?”她问。
“有是有。但是价钱也没见便宜。”
“最近啊,你就一门心思的盯好那些田地。其它的,就先别管了。”
问了个寂寞的周锄,又开始对着自己那本就没剩下多少的头发一通挠。
来之前他就知道,今天或许啥也问不出来。
可是再这么下去,他觉得自己都快把自己憋死了。
“婶子,你就给我说说,你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啊?”
林桃进了屋,招手示意周锄进去。然后给倒了杯热茶。
自打家里收入稳定了之后,她也开始喝茶了。
尤其是天冷的时候,一杯热茶下去,就觉得混身血脉都畅通了。
待周锄坐下,她才开口道:“你不是好奇,我把那么多人留在厂里干嘛吗?”
周锄点头。
“我要是不发着钱,把人都留在厂里,那城外的田地不就有人佃了?那我还在谁的手上买田地去?”
于她而言,没有条件,那就自己创造条件嘛!
那一刻周锄直接傻眼了。
合着,小老太太在这人为压价呢!
“可、可这钱……”
他把家里的账本递过去,却被小老太太又推了回来。
“老话不都说了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何况我使的还不是孩子,不就丢了几个肉包子嘛!咱又不是丢不起!
等老狼进了陷阱里,咱以后,就能顿顿吃肉了不是!”
听着他压根就听不懂的话,长叹一声后起身。
反正每回都是这样的,婶子说的话,字面上很简单。可背地里说了啥,他是一样没搞明白。
但他觉得,小老太太好像是摆了很大的一盘棋。
行吧!做棋子的,也不需要有想法不是。
林桃说了些安慰的话后,随口问了句:“李墨年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那李公子最近和那几家的大小公子们,走得可近了。昨儿我从牙行出来,还遇着他领着一行人去楼子呢。
这事也是奇了怪的。照说,李老爷走了,他该在家好好守孝才是。结果呢,成日和那几家公子们在一起吃喝玩乐。
喔,对了!还听说李老太爷被气病了。镇上大小郎中都请去看过,传言说,李老太爷快不行了。”
林桃点头,把周锄打发了去。
这爷孙俩的戏,唱得倒是挺好。
日子一晃,眼看还有半月,就到了春种的日子了。
这日傍晚,周锄又笑又跳的冲进了余晖苑。
“成了!婶子!”
林桃抹着手上的水出来,接过周锄递过来的几张纸。
地契!
“婶,这张是从万家手里买来的。三百亩田地,就在南城门出去那一片。三两银子一亩,可跟白捡差不多啊!
还有这张!六百亩,也是三两银一亩的价!我告诉您,这是田家的地。还有这张,这是刘家的,二百亩地。
说来也是奇了!这几家居然关系好到,连卖地都挑同一天来!这里一共是一千一百亩,花了三千三百两银子。”
“挺好!不过锄头,你去打听一下,这三家发生啥事了?怎么会这么低的价,着急就把地卖了呢?”
一个巧合,那叫巧合。
可巧合多了,那就不叫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