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林桃把雀姒拉到了身边。
握着雀姒的手,紧了紧。
“在你的嘴里,雀丫头的清醒就成了反骨,就成了天理不容。反倒是你这种逼良为娼的祸害,吃着她的肉,喝着她们的血,拿人家身子挣的钱,恬不知耻的给自己立上了牌坊!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真是当了表子还给自己立牌坊呢!”
“噗!”老鸨一口鲜血喷出一米开外。
林桃拍了拍雀姒的手说:“清醒点好!这做女人啊,一不能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二啊,自然得看清待你的人,是真为你好,还是对你有所图。
那种嘴上说着这样为你好、那样为你好,做事却从来不考虑你的,还是早点离开才好!免得到最后,她把你卖了,你还替人数钱,那才叫可悲。”
雀姒坚定点头,招手示意那些姑娘跟她一起离开。
姑娘们跟了上来,周围的护院也在刹那间围上来,挡住了去路。
夏吉挺身而出,站在最前面。
“还请夫人和姑娘站远些,免得一会儿血染了衣裳。”
“呸!臭不要脸的玩意儿,搁这逞能呢?老子今天就要让你尝尝挨打的……”
嘭的一声闷响,鼻血喷涌的龟公直挺挺的向后倒下,吓得那些护院半晌没反应过来。
夏吉甩着拳头血,低咒两字:“话多。”
林桃却是看笑了。
这小子的急性子,还真有几分像她呢。
老鸨却是急了:“还愣着做什么?上啊!都给我上!今儿谁能踢爆他的脑袋,我赏他十两银子!”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
眼前的护院们,就压根没有一个敢上前来的。
“你、你们一个个的,我要你们还有何用?”
老鸨急得想要自己冲上来,奈何身体一动肋骨上撕裂般的疼痛就一阵阵袭来。
于是就看那老鸨动一下,“哎呦”一声,然后又躺回去……如此反复。
一两回,没觉得啥。
可三四五六回,看上去就显得有些好笑了。
“你们不动是吧!好,这个月的月钱,你们一个都别想要了!没用的饭桶子,干啥啥不行,吃喝数第一!”
就在老鸨叫骂不停的时候,一个护院把手里的木棍一丢。
“反正这月都领不到钱了,我不干了!”
旁边人一把将那护院拉住:“墩子,别冲动啊!家里人还指着钱过活呢!”
“大不了,我回家种地去!现在佃田地能留七成粮食,不比在这婆子底下做护院强?还说咱是饭桶子。
咱吃的那叫人吃的?全是楼子里客人剩下的残汤剩饭,跟猪食有啥区别!只怕那有钱人家养的黑爷,都比咱吃得有人样!”
那护院啐了一口,甩开拉着他的手,直接就离开了。
咚咚咚……
数根木棍丢在地上。
“对!种地是辛苦,可拿在手里,心里也踏实!”
“就是,地种不好,顶多少收些粮食。在这做不好,还得受这婆子的气!不干了!”
护院们接二连三的转身离开。
那老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了过去。
眼瞅着没人挡路了,夏吉也让开路来。
林桃拉着雀姒就出了醉香阁的门。身后的女娃们也都跟了出来。
雀姒松开手道:“老夫人,我先送她们去住的地方。今儿的事,回头我一定给您解释清楚。”
抚着小妮子的头,林桃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等你办完事了,我慢慢听你说。”
原本满脸慌张的雀姒,喜笑颜开的领着那些姑娘走远了。
其实一开始她只是好奇,雀姒怎么会再回楼子里。
直到看到雀姒领着那些姑娘们下来,她也就明白了。
这丫头始终是心地善良的,自己有了点本事,就想拯救那些曾经和她一样的女子。
怎么说呢!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曾经淋过雨,所以总想替别人撑把伞。
与其说,雀丫头是为别人撑伞,不如说雀丫头撑起的这把伞,更是为了守护住内心那一缕细微的光。www..cc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不愿他人再受同样的苦。知道生活的不易,才会变得处处柔软。
“走吧!”林桃向着北城门方向走去。
离赌坊还有一段距离呢,林桃就看到以前赌坊门前挂着的徐字牌,如今换成了大大的田字。
这么招摇?田二狗这小子是要干啥?
思量间,就见那赌坊的帘子一掀,一个满身补丁的瘦弱男人从里面被丢了出来。
男人手脚并用的往赌坊门前爬,大叫道:“我把我婆娘抵给你们,你们借我点钱好不好?求求你们了!”
正当他半截身子爬进赌坊里时,嘭的一声,人就又飞了出来。
只不过,这回,那男人可是一脸的血。
面门上,一个大灰脚印清晰可见。
林桃走上前去,就见里面走出来几个痞里痞气的小年轻。
为首那人一口浓痰啐在男人脸上。
“你他娘还是不是个男人?想继续赌也不是不可以,拿钱来,小爷就让你进去。不然,趁早滚蛋!
真不知道哪个倒了八辈子霉的女人,才会嫁给你这种玩意儿!滚!不然,小爷今天卸你一条腿!”
地上的男人依旧不死心,抱着小痞子的腿哀求道:“六爷,以、以前不都可以拿妻女抵债吗?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掀我婆娘年纪大了是吧?
我、我还有两个女儿,的不到十岁,小的四岁,模样挺好,都还是雏。怎么样?至少能抵一二两银子吧?”
“嘿!”小痞子一脚将人甩开,鞋底子踩在那男人脸上,拧了又拧。
“小爷再给你说一次,以后,桃源镇上的赌坊,都绝不会再让你们拿妻女来抵债了!想赌,就好好去挣钱!
只要你带着钱进了赌坊,你就还是大爷!没钱,滚蛋!”
说着,一脚踢了上去。
就在几个小痞子转身的时候,周围响起一片掌声。
“好!”
“活该,打得好!”
“好!”
“……”
叫好声中,几个小痞子竟红了脸。
林桃背着手上去,为首的小痞子目光来回在她身上打量。
她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子,小痞子立马换上了笑脸掀起门帘子:“二位爷里面请。”
进了赌坊,里面那叫一个乌烟瘴气。
可她定睛一看,实在没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