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盲症?这是夜盲症?
她和师叔学过几年医术,知道正常的夜盲症病人是什么样,霍时卿……
“先生,太太,你们不下楼吃饭吗?”章叔乐呵呵的敲门。
霍时卿起身,语气平静,“嗯,章叔,花瓶碎了,您找人来打扫一下。”
然后他仿佛没事似的回头,“去吃饭吧。”
慕北音跟在他身后,微微蹙眉。
一顿饭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慕北音干脆洗澡躺下了。
睡着之前,她犹豫半晌,给文知竹发了个信息。
【师叔,明天有空吗,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电话里问。】
慕北音急忙打字:【不行,很重要,一定要当面问。】
和文知竹约好时间后,慕北音才睡下,睡的并不安稳,一闭眼就想到霍时卿那双了无生机的眸子。
明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
两个小时后。
确定慕北音已经睡着,霍时卿从床上起身。
他站在窗前,抬头看着他并不能看见的月亮。
他失明了。
被宋家收养后,宋家在他身上下了一种毒,以确保他今后只能依附于宋家。www..cc
这种毒会控制他的视力,一到晚上他就和瞎子差不多,想逃离宋家都做不到。
之后几年,毒素渐渐消退,有楚骁的帮忙也把毒控制住了,但没想到……
想起今天慕北音担心的模样,霍时卿按住眉心。
就在这时,白霁的电话打来,“先生,人已经带回来了,关在地下四层,您现在就来?”
霍时卿淡淡嗯了一声,挂断电话,朝地下四层走去。
御景园的地下四层,灯火明亮,霍时卿在明亮的环境中会恢复视力,那双眸子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白霁在一旁低着头,“先生,我哥在里面审问。”
“嗯。”霍时卿戴上白手套,漫不经心,“问出什么了?”
“……属下无能。”
霍时卿倒是不在乎,“无妨,我的目的也不是非要问出什么。”
与此同时,地下四层最里面。
一间‘牢房’内,白天来邀请霍时卿的那位宋家助理,如今眼睛充血满脸狼狈,破口大骂。
“白销!你和白霁就是宋家的两条狗,以为跟了霍时卿就能摆脱宋家人的身份了吗?!你们身上明明留着宋家的血,你们两个……”
“哟,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白霁的笑声传来,“好吧好吧,也对,毕竟人都要死了,骂两句也无妨。”
白销回身,恭敬道:“先生。”
霍时卿点头。
白销和白霁是亲兄弟,白霁一直跟在霍时卿身边,而白销则一直在拓展海外市场,是霍时卿身边真正的一把手。
但除了宋家的几个人,没人知道,白销和白霁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他们原本姓宋,是宋家支系一对不受宠的兄弟。
霍时卿是宋家的‘血库’,他们是被送到霍时卿身边监视他的‘监视器’。
最后谁也没想到血库和监视器会产生友情,这对宋家兄弟在和霍时卿一起离开宋家后,干脆利落改了姓名。
新名字是霍时卿起的,来自云销雨霁这个成语,从此后,白销和白霁的名字便响彻整个安城。
宋助理眼睛充血,“你们两个叛徒!”
白霁也不恼,他父亲母亲都被宋家逼死了,毕竟在宋家,除了嫡系一脉,其他人都没有人权,人人都要为嫡系一家子服务、出生入死。
他的父母就是因为宋老爷子的一次失误,被断送了性命,之后宋明诩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头,也不过是说了一声‘可惜’,然后继续利用他们的儿子。
白霁厌恶宋家,懒得和这个宋家人多说什么。
白销冷静得多,“先生,您毒发确实是因为这个人。”
“毒发了?哈哈哈,霍时卿你毒发了,那你现在岂不是瞎了?!哈哈,堂堂霍先生居然是个瞎子……”
霍时卿淡淡看了过去。
宋助理的话顿时哽在喉头,“你,你为什么……不不不,我不会给你解药!我没有解药!霍时卿这本来就是你的命,你亲生父母都放弃你了,我——”
“霍某不喜欢听废话。”
语气平静和缓,却决定了宋助理的生死。
宋助理脸色刷的惨白,强烈的恐惧让他尖叫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时卿,别人知道你的真面目吗?!知道你是个恶鬼吗?!人人都说霍先生温和有礼……哈哈哈,笑话!”
“如果其他人的眼光你不在乎,那慕北音呢?你的那位霍太太呢!她能容忍枕边人是个魔鬼吗!”
霍时卿脚步顿了一瞬。
“她如果知道了只会离开你,谁能想到自己家的地下四层是一个人间地狱,慕北音不会留在你身边,你本就是天煞孤星,当初被扔掉是活该,现在众叛亲离也是活——”
话音卡在了喉咙里。
霍时卿眼里毫无波澜,万分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找死。”
……
第二天一早。
慕北音醒来没见到霍时卿,按照时间来说他应该已经去公司了。
今天御景园很安静,女佣都离开了,慕北音甚至连章叔都没看见。
她和文知竹约了上午九点,急着出门,故而没有深究。
半小时后。
文知竹听完慕北音的描述,深深蹙眉。
“天黑了就会失明,却不是夜盲症?你什么情况?替谁问的?”
慕北音梗了一下,“替我……呃,我一个朋友,您说这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知竹顿了顿,表情一言难尽。
朋友?领了结婚证的人也叫朋友?
不过……
在黄昏后,光线不强烈时,就会失明,眼底灰蒙蒙的,这就好像……
文知竹犹豫了半晌才说,“北音,你说的这种情况,不属于正常的眼疾,在白天视力正常,晚上失明……比起疾病,我更觉得是中毒。”
慕北音心里咯噔一下,“中毒?”
她急忙追问:“我那个朋友他小时候……小时候经常被关在地下室,密不透风也不见光,不知道日夜,会不会是因为这种环境带来的影响?”
文知竹越听越别扭,“北音……”
他语气沉重,语速很慢,有一种接下去就要说‘我已经尽力了’的感觉。
于是她心里一个咯噔,“怎么了?!”
文知竹语重心长,“直说是你老公又不会怎么样,说什么朋友,当我傻吗?”
慕北音刚喝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咳咳,咳咳咳……”
“好了,说正事。”
文知竹严肃了起来,“我为什么确定霍时卿是中毒,那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