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明帝把二公主华盈赐婚于林晟,林尚书家倍感荣耀,跪地接旨,华盈公主是丽嫔所出的女儿,今年十七岁,正是适婚年龄,温柔贞静。丽嫔在潜邸时是建明帝的侧妃,凤妤却很少见到华盈公主,皆因王府嫡庶分明,庶出的孩子极少能出院门。
建明帝赐婚后百官祝贺,公主驸马郎才女貌,作之合等等,溢美之词层出不穷,林尚书家也成了最耀眼的所在。
凤妤见大夫人愤然不平,心中很是平静,林雨燕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林尚书也官降一品,成了百官的笑柄。今的宫宴本不该出席,凤妤见到林尚书一家时觉得很惊讶,本以为是借了林阁老的光,没想到是为了赐婚。
建明帝先打了林尚书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公主下嫁乃是无限荣宠。可见林尚书并未失去盛宠。
谢珣并不意外,当今最擅长平衡,林尚书是建明帝最锋利的一把刀,弃之可惜,既是要用,就有奖赏。
林大夫人和林二夫人对视一眼,都很意外。这事林尚书夫人从未提及,尚公主于旁人是荣耀,于林家却未必,林家已有嫡长女嫁到东宫,不必再和皇室联姻。
华珍公主看向镇北侯府的座次,脸颊绯红,她起身跪地,“父皇,父母,孩儿有一心愿,还望父皇母后准许。”
“华珍!”皇后脸色微变,青筋浮跳,已极力隐忍着怒火。
谢贵妃见状,乐于看戏,笑盈盈地问,“大公主万千宠爱于一身,有何心愿不能满足,还要请皇上准许?”
华珍公主在宁州长大,英气勃勃,有着宁州姑娘的热情和爽朗,能文能武,是建明帝的掌上明珠。
“珍儿有什么心愿?”建明帝笑问。
“华珍心悦谢珣,请父皇赐婚。”华珍公主一语惊四座,凤妤离得远听不清楚公主跪地了什么,却敏感地感觉到那边气氛都僵硬了,她下意识地看向谢珣,侯爷的眉目比风雪还要冷,阴鸷至极。
谢贵妃本来幸灾乐祸在看戏,没想到弄巧成拙,只恨不得反手扇自己一巴掌,心中暗骂,华珍公主你可真敢想!
幸阅是,华珍公主备受宠爱,离王座很近,只有皇帝一家和离得近的一品公候家眷听到,大家恨不得戳聋耳朵。
建明帝笑意微敛,“华珍,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休要胡言!”
“父皇,儿臣是燕阳长公主,心悦之人为何不能嫁?”华珍公主早就仰慕少年成名的谢珣,在宁州长大的姑娘对战场的将军有然好感,何况侯爷俊逸无双,惊才绝艳,多少女子芳心暗许。
镇北侯府和皇室隔阂又深,她嫁到镇北侯府,能笼络镇北侯府,又能缓和双方关系,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谢贵妃冷笑,华珍和华盈两位公主,性格差地别,华珍是嫡公主,被养得霸道娇蛮。她所喜欢的,所看中的,势在必得。
三皇子已喝了两壶清酒,略有醉意,他嘲讽,“姐姐,你想嫁,人家想娶你吗?”
华珍公主有恃无恐,“皇命赐婚,他还能抗旨不成?”
建明帝何尝不想华珍嫁给谢珣,公主下嫁侯府乃是上上策,比林玉漱嫁到东宫更能牵制侯府。华珍不仅是一双眼睛,可以盯着镇北侯府。镇北侯府想做什么,都在他的监控中,他想要肃清侯府势力也更容易。
皇后借太子妃的嘴,问过侯夫人,被侯夫人婉拒了。
“谢珣已成废人,不敢高攀公主,还请公主另择良婿。”侯夫人起身,不等建明帝问话,直接回拒。
“我不介意!”华珍公主回身,看向谢珣,“侯爷腿疾可以慢慢治,在华珍心里,他永远是守卫燕阳的大英雄。”
侯夫人心里极其不悦,就怕建明帝真的下旨,侯府又当场抗旨不尊,当年谢贵妃进宫时,镇北侯已抗过一回旨意。
华珍公主有恃无恐,当年嫁谢君华时,镇北侯谢渊也抗旨,可谢贵妃仍是进宫当了贵妃,功高盖主又如何?
这是宇文家的下。
林鸿远和林鸿成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兄弟两都劝过侯夫人,希望谢珣能迎娶华珍公主,那是陛下的嫡公主,万千宠爱,嫁进侯府结秦晋之好,皇室和侯府有了平衡,皆大欢喜。
凤姈和凤婉着宫中的果子真好吃,贪嘴多吃了几块,凤妤却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太对,虽仍有歌舞,前方却是剑拔弩张。华珍公主不知在什么,势在必得,非常强势。
侯夫人愠怒,谢珣起身,神色冷漠且疏远,“公主厚爱,本不该辞。可臣今生只娶心仪之人,她并非公主。然,君有令,臣不敢不从。纵使臣心有所属,若陛下赐婚,臣也只能当个负心人。”
建明帝脸色极其难堪,若谢珣和谢渊当年强硬抗旨拒婚,百官在场,都可以看到镇北侯府嚣张强硬,连圣命都敢违抗。
可谢珣并不抗旨,只自己心有所属,并非公主,君臣有道,建明帝若下旨赐婚,他纵使成了负心汉,也会遵从圣命。
建明帝真敢无视谢珣这一席话下旨赐婚,坐实皇室欺压镇北侯府吗?建明帝当然不敢。
谢君华含泪看着谢珣,想起那段黑暗无日的往事,心里抽疼,她也曾有心上人,父亲也曾抗旨拒婚。
结局是她心上人命丧黄泉,镇北铁骑血流成河。
历史又一次重演。
她恨得几欲咬碎银牙。
华珍公主脸色青红交错,眼眶发红,“你已有心上人,不愿意当本公主的驸马?”
“是!”
华珍公主委屈悲愤,建明帝冷声,“华珍,够了,别再胡闹,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
华珍公主心有不甘,三皇子嘲讽,“姐姐,你别再丢人了,人家又不愿意娶你,家公主不愁嫁,何苦吊死在他身上?”
华珍公主愤然离席,建明帝,“华珍被朕宠坏了,肆意妄为,众卿见笑了。”
离得近的大臣公候们哪敢直视,个个恨不得没听过这一出闹剧。谢珣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心中却烦躁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