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珍姐姐,你这珠钗真好看,若是能镶一颗绿松石,会更衬你的肤色。”凤妤的声音轻轻柔柔地穿过春风。
凤姝暗暗松了口气,递给陈凛一个眼色,陈凛收起了剑,凤姝扬声,“公主殿下,臣女凤姝冒昧求见。”
华珍转头,吹了声口哨,白虎停步盯着凤姝一行人。凤姝目不斜视从白虎身边走过,似是没看到凶猛的虎。陈凛和张大反而更加戒备,秋香吓得握住春露的手腕,碎步跟着春露往前,不敢看白虎。
华珍和凤妤坐在亭子里,聊得甚欢。她看到凤姝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来,背后还跟着公主府的守卫,眼里不悦一闪而过。凤姝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胆大包,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凤姝啊,你真是狂妄自傲,公主府也闯就闯。”
“阿妤重伤刚愈,身体虚弱,在公主府做客多时,臣女着实担心,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主见谅。”凤姝虽是道歉,目光却落在凤妤身上,凤妤轻轻摇头。
凤家来京后,凤姝去过两次宫宴,都没见到华珍公主。算起来,她们也有十年未见,后来华珍公主倒是传召过一次,凤姝却去了江南。
华珍公主生在宁州,长在宁州,有宁州女子的热情和大胆,年少时和凤姝脾气相投,甚是要好。凤姝练骑射后,华珍经常陪她一起练,两人有过亲密无间的交情。
可十年岁月白驹过隙,她们长大了,也疏远了。
凤姝见了礼,笑如春风,“华珍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她的笑把两人都带回宁州炎热的盛夏,她们还是纵马草原的少女,十年光阴仿佛不曾给她们带来隔阂和距离。
华珍大笑,拥抱凤姝,“是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一年前你曾传我进宫,那时我远在江南,回京后本想去见你,又听闻你随皇后去漠河避暑,等你从漠河回来,我又去了江南,见一面真不容易啊。”凤姝也回抱华珍,“我过得很好,你呢?”
两人相视一笑,“我今在街上见到阿妤,心血来潮带她来公主府玩,你可别误会,我和阿妤聊得正好呢。”
凤妤笑得乖巧懂事,“是的呢。”
凤姝懊恼,“阿妤在宫宴出过事,前几日又不懂事为难康王要了一万两白银,怪我人之心,误会公主了。我在望江酒楼设宴赔罪,公主愿不愿赏脸?”
“姝儿做东,盛情难却,我恭敬不如从命。”华珍公主也顺着台阶下,苦恼,“欠债还钱,经地义,那一万两白银的事,阿妤也别放在心上,过去了。”
“是阿妤不懂事,叫姐姐们为难了。”凤妤在旁看她们宛若手帕交似的你一言我一语,笑开了花。
姐姐就是有一种本事,不管心里对人观感如何,都能让人如沐春风,仿佛对谁都很真诚热烈。
华珍公主确实也没为难她,听闻她要招上门女婿后,还问她想要招什么样的女婿,凤妤如实出自己的诸多条件,华珍公主觉得有趣,还给她提供几个人选。
这几个人选是凤妤考察过的,符合她的条件。
公主算是很热心肠。
凤妤不想和华珍公主结仇,适当的示弱,适当的夸赞,适当地提起当年情,很快就和华珍相谈甚欢。
凤姝做好和华珍公主起冲突的准备,情况却远比她想的好,不必针锋相对。凤姝和华珍公主聊起许多趣事,也到凤婉和端王的婚事。
华珍都没想到凤婉会嫁给端王,虽觉得凤家门楣低零,却没有在凤姝面前表现出来,两人聊得非常好。凤姝邀华珍公主晚上在望江酒楼用膳,她会带上凤婉一起赴宴。
华珍突发奇想,“那我邀两位哥哥和老三一起,姝儿不介意吧?”
凤姝一怔,很快回过神来,“太子日理万机,不好打扰吧。”
“也是,那就叫上老二和老三吧,我们好好聚一聚。”
凤姝笑意不减,“好!”
两人聊定后,凤姝带凤妤离开,刚一转身,凤姝的笑意就淡了些,在她背后的华珍公主,笑意淡去,眯起眼睛看着她们姐妹的背影。
“公主,凤二姑娘没有通传,直闯公主府,问罪当诛。”公主府近卫沉声,也是他们的失职,被一块令牌震慑,就让她长驱直入。
“论罪当诛?谁敢?”华珍冷笑,“母后在宫内被谢贵妃压得喘不过气来,后位形同虚设。我想嫁谢珣,他当庭抗旨,不顾我的颜面。连未过门的凤姝,拿着鸡毛当令箭都不把我的公主府放在眼底,谁敢动镇北侯府的人?”
她敢当街掳走凤妤,却不敢真的动凤姝。
谢璋是镇北侯长子,从被当成世子来培养,龙章凤姿,曾是许多闺中少女最想嫁的人,哪怕没有侯府显赫的背景。谢璋也是贵女们朝思暮想的男子,可他对未婚妻忠贞不二,不曾青睐旁人。
凤姝刚上京时,曾在宁如郡主的赏花宴上被福安县主推下水,想算计凤姝被外男辱了清白,陈凛一剑挑翻想要下水救凤姝的男子,护住了她。
福安县主是荣国公府的嫡长孙女,被侯夫缺场一脚踹到湖里,命人不准去救,福安县主就泡在冷水里一个时辰,直到福安县主晕在湖里。不仅如此,宫中直接下了一道旨,让荣国公府管好自己的子孙。导致福安县主被禁足一年,草草嫁人,旁人见状,再也不敢招惹凤姝。
皇后起此事时还很遗憾,若凤姝被旁人救起,辱了清白,这门婚事多生波折,正合她意,没想到侯夫人态度那么强硬。
荣国公府是世袭的一等公候,世家大姓,镇北侯府都不放在眼底。
凤姝有谢璋撑腰,又何惧闯她公主府。
“罢了,看在昔日玩伴的份上,本宫不计较她的冒失。”华珍公主意不在凤姝,也不想过多纠缠,她也不愿和凤姝交恶。
若将来她如愿嫁到侯府,还要喊凤姝一声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