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妤嗤笑,她当然知道谢珣不识好歹,可仅凭这些就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太过草率,“还喜欢什么?”
谢珣最喜欢凤妤的是……他和她有一种心有灵犀的牵绊。她能懂他所有的野心,抱负,他和她对未来的期许一致。他和她心灵总能碰撞出火花。
这话了,三姑娘会嘲笑他。
谢珣,“貌美如花,聪明果敢,富可敌国能掩盖所有的缺点,对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我也是男人。”
凤妤,“……”
为什么他和别人不一样,标准答案不是你什么都好,我都喜欢吗?“我是多大的缺点,需要貌美如花,富可敌国来掩盖?”
侯爷觉得刚表白就和三姑娘聊不下去了。
“你我的仰慕者如过江之鲫,那你呢?”谢珣牵着缰绳,面对凤妤倒着走,目光热烈地看着她。
他第一次心动,也盼着等来她的喜欢。
“我铁石心肠,不动凡心。”凤妤淘气一笑,言下之意,我不喜欢你。
谢珣虽有点失落,却不失望,含着笑,“那我再接再厉,争取这三年里打动你的心。”
侯爷从被鞭策长大,十三岁上战场,宁州夏季酷暑,冬季严寒,他单骑救主过,率军深入敌军腹地过,他从来不是知难而湍人。
凤妤垂眸看着他的眼睛,心中密密麻麻地疼,喜欢侯爷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他惊才绝艳,恣意潇洒。有野心,也有抱负,镇得住京都卫,又担得起责任。
这样火热,耀眼的少年,谁不喜欢。
可她的喜欢,抵不过冰冷的现实,这份喜欢并不足以令她有勇气面对将来的狂风暴雨和离别,她宁愿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
花开花谢,皆是秘密。
“你不要努力了。”凤妤狠心,“你不符合我招婿的标准。”
谢珣舌尖抵着牙齿,笑意中也掠过一抹戾气,“那你想嫁谁?”
他心底又有了古怪的独占欲和掌控欲,强烈到他有些措手不及,且觉得卑劣,像是野兽的本能,他要用尽全力去克制,不作出令她疼痛的事。
“虽无人选,但有标准,总能找到。”
“那你要慎重些,本侯是控制狂,戾气重,你选一人,我杀一人,你选两人,我杀一双。”谢珣半真半假地转过身,只留三姑娘一个背影,“三姑娘可不要连累旁人白白送命。”
凤妤,“……”
她差点破口大骂,神经病!
她压住心中涌起的酸涩,轻声,“谢珣,苏家富可敌国,只有我和姐姐是继承人。我从定亲,姐姐进侯府。若不是林雨燕勾引姜杨来退婚,姜杨安安稳稳地当探花郎,进中书省,定会成为太子心腹重臣。”
她苦笑一声,“若不然,为什么我一退婚,宫宴时会招我进宫,为什么陷害我和康王。皇上也好,皇后也好,都希望我进东宫当侧妃,或成康王侧妃。他们大权在握,视我如蝼蚁,连等退婚风波过后也不愿。哪怕姐姐为了保护我,对外放出风声,苏家的财产全在她一人之手,他们也要我当康王侧妃,牵制姐姐。阴谋败露后,他们没要我的命,我还挺意外。或许是看我身体娇弱,本来也活不了几年。所以,我和你断无可能,除非我不想活了。”
凤妤自幼聪慧,心如明镜,时局看得比谁都清楚。
北蛮和谈,皇室就真的不再忌惮镇北侯府吗?
怎么可能!
谢珣停下脚步,目光幽深地落在三姑娘平静的脸上,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不曾和他过半句。
“害怕吗?”谢珣问。
“怕啊!”凤妤苦涩一笑,“为了活着,我拼尽所樱”
所以,一时的春风情意吹不动她的心。
“凤妤,我要你!”谢珣那双生来多情的眼里,只有孤注一掷的果决,“只要我一息尚存,你定会平安无恙。”
凤妤在春风里,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那些拼命镇压的情潮,心动像是破土而出的藤蔓,想要在心底长成漫大树,她热血上涌,差一点失去理智,应了他的白首之约。
“谢珣……”
“凤妤,信我!”谢珣云展云舒,胸有成竹,“宫里的事,你别担心,我会摆平。”
凤妤一笑,却不作答。
谢珣并不在意她一时犹豫,很享受这样的春风,想和凤妤慢慢走回城,正想和她调笑几句,倏然停顿,脸色微凝,凤妤后知后觉地听到如闷雷响起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他们并不在官道上,是在官道旁的平原上,一队骑兵浩浩荡荡地从官道而来,向京都疾驰而去,大军过境,遮云蔽日,气势浩荡。
他们离得远,看不清楚大军面容,却能看得到招摇在半空中的虎旗,那是镇北铁骑的旗帜,前方几名将军黑骑铁甲,威风凛凛。
“是铁骑啊。”凤妤抬手遮住尘烟,大军还朝,分成四支队伍,骑兵随镇北侯先回京,步兵在后。
谢珣看着规模,心有余悸地,“你要庆幸,他们没看到你。”
“为何?”
这应该是武德将军夫妻带去剿纺三千骑兵,铁骑只剩下一支队伍护送北蛮使者进京,该回来的都回来了。
谢珣庆幸他们离官道比较远,且骑兵匆匆,惊鸿一瞥,武德将军怕也没想到自己女儿会在郊区和男子幽会。
若不然,不是他被镇北侯打断腿,就是凤妤要被武德将军打一顿。
这要被武德将军夫妻撞见,孤男寡女,荒郊野岭怎么解释?
谢珣刚这么想,倏然看见一匹黑骑疾驰而来,他眼皮一跳,心中暗忖,他没这么倒霉吧?
来人由远而近,谢珣渐渐看清了面容。
那是一名很年轻的男子,面容和谢珣有几分相似,有一双琉璃似的眼睛,气质如霜如雪,身穿轻甲,不像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更像是闲云野鹤的世外之人。
“二哥……”谢珣头皮发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看着谢珏勒马,“离得那么远,你怎么认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