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和张伯兴有一种逃过一劫的后怕,失魂落魄的,谢珣看他们实在狼狈,单手拽起周黎玉,一手拽着蔡文森,让他们趴在追风上,“走,先回营地治疗伤。”
谢珣回头,戴上手套后,把飞镖全捡起来,聚拢在一起,丢到一个裂洞里,用杂草掩盖。
几人回到营地时,还没完全暗下来,春季夕阳落下后,离暗夜还有一段很长的灰白时光。方楚宁和谢珏正站在河边钓鱼,一黑一白,背影隽永。看到谢珣带着已认不出模样的少年们回来,方楚宁看着四张猪头,蹙眉问,“怎么被毒蜂蜇成这样?”
“蠢的。”谢珣喊来飞影和暖阳,让他们送这几人去就医,“方玲君回来了吗?”
“她摘果子去了,我都没见到她。”方楚宁一贯不怎么管妹妹,方玲君性子活泼好动,看都看不住。
一般也没人敢惹她。
谢珣脸色微变,慌忙去找凤妤,方楚宁笑意微敛,把鱼竿塞到谢珏手里,“听风,我去找找君君。”
谢珏一撒鱼,甚是无趣,刚放下鱼竿就看到方楚宁领着方家一队亲兵乘着暮色,冲进西岩山。
谢珏抬手,六名影卫现身,“一二三跟着他。”
“是!”三名影卫骑马离开营地,跟着方楚宁而去,片刻后只见谢珣带着飞影,暖阳也骑马进了西岩山。
凤姝被谢璋拦住了,夜色渐深,凤姝对西岩山地势不熟,难免生疏,“知许和楚宁去寻了,你放心吧,定会找到她们。”
凤妤和方玲君并未回营地!
凤姝坐立难安,却也知道方楚宁和谢珣都进西岩山寻人,她地势不熟怕会添乱,凤姝心神不宁,又想起妹妹失踪的那两年,脸色雪白。
谢璋握住她的手,已派亲兵跟着谢珣。
谢珏疾步过来,“大哥,何事?”
“林萧,张伯腥人带着方玲君和凤妤去山间游玩,遭遇毒蜂,两位妹妹至今未归,应该被毒蜂蜇伤,又在山间迷了路。”谢璋温言,“姝儿,别担心,猎场周围都有铁骑驻守,她们兴许是迷了路,只要走出猎场,都有人会发现她们。”
谢珏隐约已猜到,“是巧合?”
谢璋无奈点头,一群纨绔公子哥惹出的祸事,建明帝夜里设宴,款待群臣和北蛮使者,又有篝火表演。镇北侯和谢璋都不能随意缺席,谢珣是和谈主使,离席也会备受瞩目,希望他们能尽快找到方玲君和凤妤。
谢珏,“阿四,派人去北蛮营帐查看,清点人数。”
“是!”
影卫阿四悄然离开,谢珏看向暮色沉沉的西岩山,狩猎游戏尚未开局就见血,不管是他,还是东宫,或是北蛮,怕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林萧被蜇成这样,自是惊动林晟,他正在太子营帐议事,听闻消息后带太医来找林萧,张灵正在给他们治伤,给他们伤口铺上厚厚的一层白色浆液,几人疼得声嘶力竭,林晟远远听到喊声就咒骂一声,“蠢货!”
他又急又慌,太医和张灵正一起诊治,林晟在旁见林萧的脸又红又肿,心疼不已,“张太医,他们可有性命之忧?”
张灵正在给蔡文森的腿上敷药,腿肿得和大腿差不多,张灵正,“死不了。”
就是要受罪点!
林晟松了一口气,“哪个蠢货,去招惹西岩山的毒蜂,算你们命大。”
寻常人被西岩山成群毒蜂蜇了,怕是活不成,因西岩山里有这毒物,太医院是带了解药,每年狩猎都会有被毒蜂蜇的意外,大多是被一两只毒蜂蜇到,不曾像林萧等人如此惨烈。
张灵正让他出去,别来影响他治疗,林晟耐着脾气出帐篷,把林萧的随从叫过来,一脚踹过去,随从在地上滚了一圈,撞到石头上。张灵正听到动静,摇了摇头,你弟弟带人进山玩,迁怒随从做什么?
随从连滚带爬起来磕头,“大少爷饶命,二少爷他们几人带方姑娘和凤姑娘进山,不许我们跟着伺候,我们也不敢忤逆,大少爷饶命啊……”
随从跪地求饶,林晟怒发冲冠,倏然眯起眼睛,他刚进太子营帐前,看到方楚宁和谢珣都带人进西岩山,行色匆忙,他进了帐篷就报给太子,本以为他们是巡视猎场,如今看来是凤妤和方玲君没有回营。
太子脸色阴沉至极,林晟,“他们是在北边猎场遇到毒蜂,不知道有没有到南边猎场去,若是碰触到机关……”
林晟语意未尽,跪地,“殿下,臣带人去南边猎场看看情况。”
“蠢货,多少只眼睛盯着猎场,你带人去南猎场,是要把谢珏的眼睛也带过去吗?”
林晟不敢再什么。
狩猎还未开局,断不能弄出人命,太子淡淡,“不要轻举妄动,去问问林萧,谢珣在哪儿把他们带回来,是否到了南猎场,不要轻举妄动。”
“是!”
太子心中却隐隐不安,他招手喊来张伯阑,“把南猎场的机关都撤了。”
张伯阑一怔,太子沉声,“从南猎场进。”
“是!”
谢珏站在营地最高处,影卫阿六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几乎融于夜色中,方楚宁和谢珣带人进山后,没有人再进西岩山,风平浪静。
凤妤和方玲君都被毒蜂蜇了两三处,又慌不择路,如两头幼兽拼命往前冲,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林间幽幽,遮蔽日,已无路可跑。
凤妤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我……跑不动了。”
幸好侯爷最近一直锻炼,否则她早就跑不动。彼此,还未暗沉,方玲君也跑得气喘如牛。两人拽着林萧的外袍,靠着石头大喘气。
大家闺秀的少女,瘫软在地,披头散发,形容狼狈,凤妤的果篮早就在逃跑时丢在半路上,两人累到虚脱。
疲倦和惊惧盖过毒蜂蜇的伤口,等静下来后,伤口隐隐作疼,方玲君,“那群毒蜂终于跑了,疼死我了,阿妤,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