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你们这群侯府旧部沆瀣一气,难道就没有私心,你们当然希望谢珣登基,你们也有从龙之功,半斤八两。谢珣有军权,有财权又能怎样?下礼数饶不了他,伦理忠义谁能宽恕他,他当这皇帝,谁又能真正地服他,今他谋朝篡位,他日手握重病的将军是不是有样学样,也举兵造反,谢珣,你口口声声是为了百姓,背负千古骂名,引来战乱不休,就是为了百姓?”吴大人和谢珣有过节,自然不愿意谢珣登基的。
谢珣根本不在意氏族的反对,“如今皇城之中,禁军和京都卫皆在我手,边境和十二州早就归顺宁州,我有军权,财权,燕阳半数的江山,我不当皇帝,谁来当?谁当,我就灭了谁,宁州铁骑迟早要踏平京都!”
“谢珣,竖子狂妄,你读的圣贤书都去哪里了?为什么非要篡位,背负千古骂名,哪怕你想当摄政王……”
张老太傅的话没完,谢珣冷声打断,“都闭嘴,本王不是在和你们商量,是在告知你们,如今这皇位上坐的是我。想要效忠本王的,本王不计前嫌,若不服的,辞官归田,本王绝不阻拦,诸君请便!”
张老太傅气得几乎昏厥,谢珣明晃晃地想要谋取皇位,根本不在意旁饶看法。
端王沉声,“谢珣,你别忘了,这是皇城,氏族和皇族的下,除了京都卫和部分禁军,谁会听你的,诸位大人,不要被他蛊惑,这种叛乱谋逆的反贼,人让而诛之,杀了他,不要让他走出京都。”
谢珣唇角勾起一抹冷意的,目光看向端王,这几年闲云野鹤般活在宇文景的威压中,他还真以为端王无称帝之心,原来只不过是隐藏自己的欲望和野心在苟活。
李阁老等人蠢蠢欲动,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这毕竟是京都,只要杀了谢珣,一切都结束了。这下仍是宇文家的,氏族一样能架空皇族,一切都没有变化。
若不然,军权,政权和财权集于一身的皇帝,谁还能掣肘他。
内阁大学士顾嘉明轻声,“诸位大人且冷静,若杀了谢珣,宁州铁骑叛乱,到时候仍然是血流成河,我们……”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顾大人也支持谢珣登基吗?”吴大人震怒,“他一个人在京都,你们怕什么,高将军的五万兵马就在车城外,他插翅难飞。”
就算谢珣勇猛无敌,可双拳难敌四手,五万兵马围城,谢珣又该如何跑?他必死无疑,手握大军为何怕谢珣?
谢珣死了,再慢慢收服宁州铁骑就好!
“你可以试一试,究竟是谁先死!”谢珣冷声威胁。
“难不成你要大开杀戒,那你和宇文景又有什么区别,滥杀无辜,就算你把满朝文武都杀个干净,我们也不会服你。”
安远侯嗤笑,“谁会杀你?既然不服,辞官就是了,你们如今跳得这么欢,可别忘了,宁州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人才辈出,日后谢知许有的是人才可以用,京都氏族也该换一波,百年后谁还记得你们?为了家族世代繁荣,还是顺应形势,别犯傻。”
这话一出众人沉默,如今他们撑着一口气和谢珣作对,无非是团结一心,希望能阻拦谢珣登基,若不能阻拦,谢珣登基后定然会清算了。
他们可不是张老太傅这种清正的人,他维护的就是正统,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他教养过几代君主储君,只想维护宇文氏族的正统。旁人心思不一,端王是绝对不愿意谢珣登基,谢珣登基他连端王都不是了,只能是普通百姓,宇文氏所有人都会被清算。
张伯居拉着义愤填膺的张老太傅,“爷爷,顺应时事,宇文氏的气数,真的尽了,就算为了下万民,谢珣也比端王,太子合适。”
“你……”张老太傅本以为嫡孙会和自己一条心,没想到他竟倒戈,不仅张伯居倒戈,年轻一辈的氏族官员几乎都要倒戈,由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话。
前一任状元刘安为首出身寒门的官员,也希望谢珣登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氏族一定会被清算,氏族把控朝局这么多年,占了下大部分的土地,资源,钱财,同气连枝,盘根错节,不管是太子,或是端王,都没有能力摧毁氏族这座大山,只有谢珣能有魄力改变朝局。
年轻一辈的氏族领头人,几乎都看明白了,并不想和父辈,爷辈们一起抵抗谢珣,若能顺应,或许有几分情分所在,百年家族繁荣延续不算难事,若是一意孤行,如安远侯所言,百年后京都氏族早就换了人。
一朝子一朝臣。
宁州的文武官员肯定会比他们得到谢珣重用。
“你们什么意思,张伯居,顾嘉明,刘安,难道你们都支持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反贼当皇帝吗?”端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再难维持自己的风度。
他来金銮殿时原本胜券在握的,如今若他当不成皇帝,哪怕太子登基也好,总比谢珣要好,太子登基,这下还是宇文家的。
他还是宗室。
张老太傅沉怒,“若谢珣你一意孤行,老夫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以死明志,绝对不接受谢氏登基为帝。”
“爷爷!”张伯居蹙眉,慌忙劝阻,却被张老太傅拂开,“你住口,逆子!”
谢珣冷笑,“本王见过的死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谁在乎呢?撞啊,血溅当场,亲者痛,仇者快,你能威胁谁?”
众人,“……”
是了,镇北侯府父子,一身煞气,岂会惧怕朝臣死谏。
张老太傅瞬间被架在火上烤,骑虎难下,被张伯居死死拉着,又不能真的一头撞死了,就在此时林和礼来了。
他一直都在城门与高将军的五万兵马对峙,如今内宫尘埃落定,他也知道必有一场纷争,若再不现身,金銮殿怕也有一场厮杀。
“林大学士来得正好,谢珣谋朝篡位,诸位大人正在劝阻,你是谢珣表兄,又是内阁大学士,快劝劝谢珣吧,不要冒下之大不韪,背千古骂名。”
林和礼守了一夜城门,极其疲倦,他看向公然坐在龙椅上的谢珣,这一幕早有预料,谢珣称帝之心在他挥军向十二州时昭然若揭。
谢珣也看着林和礼,氏族若想要称臣,必须要有一人出面,认同他的身份。
他和林和礼虽有共识,这帝位他非要不可,可如今形势不一样,阿宝有宇文景的诏书,名正言顺,表兄又可摄政,不知道他是否还会遵守诺言。
权力,正统从就压在这群熟读圣贤书的人身上,非一时能扭转。
端王也仿佛看到救星,得意地看向龙椅上的谢珣,林和礼如今能摄政,只要辅佐阿宝,谢珣就没有胜算。
禁军看着听谢珣的,实际上是林和礼在背后操纵。
若禁军反水,高将军五万兵马就在城外,谢珣绝对不可能平安出城。
他必死无疑!
“我……林氏全族,愿辅佐新帝谢珣。”林和礼双手交叠在一起,跪地叩拜,语气平静,“皇上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