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见原本暴躁的张飞,心平气和地对自己行礼,顿时心中大喜,暗道:成了!趁着张飞低头行礼之际,与简雍相视一笑,又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回过头、连忙继续温和地对张飞道:
“益德贤弟,莫要再与官府之人置气!幽州官府对士族的态度便是如此,如之奈何?若是惹得官府有意针对,却是得不偿失!不若暂时韬光养晦,以待时!”
张飞见终于有人站在自己一方,心中更是舒畅,更何况这位玄德兄居然:“幽州官府对士族的态度便是如此”,这岂非是,在这位玄德兄眼中,他张飞亦成为了士族中的一员?当下张飞便道:
“多谢玄德兄教诲!某并非是在意那些许猪肉,只是气不过那红脸贼、出口伤人!”
张飞骄横惯了,并不觉得自己曾自称他人爷爷、蛮横无理有什么不对,反而是关羽被其气急了,骂其是“无信无义、反复无常之徒,当真令人不齿”之言,让张飞难以忍受!
刘备不知详情,此时亦没必要再去探究事情的缘由了,无论如何,只要笼络住眼前这位猛人,今日便是大功告成,甚至之后亦会因为今日之举、而受益匪浅。因此,刘备更加温和地对张飞道:
“贤弟不必介怀,且由他猖狂一段时日,如今这大汉下、乱象已显,恐不久便会生出祸端,届时贤弟不若与吾等一起,为大汉平定叛乱、匡扶汉室、建功立业!
那征北大将军已然自绝于下士族,此时因其圣眷正隆,下士族尚且有所顾及,待皇帝对其厌弃之后,其便再无依仗。
届时下世家大族必将群起而攻之,即便其再如何神勇,亦难以是大汉所有世家之敌!到那时,吾等再联合下世家大族一起,寻那关羽算账不迟!”
张飞听闻刘备之言,顿时精神大振,立即大声道:
“张飞愿与玄德兄一起,匡扶汉室、建功立业!”
随即又咬牙切齿地道:
“届时,某定然会将那红脸贼一矛刺死,以报今日相辱之仇!”
简雍在一旁被二人之言、吓得不轻,观这二饶架势,哪像是要去匡扶汉室,分明是在盼着下大乱,顺势揭竿而起一般!再者,哪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谋算他饶!
若是被官府知晓此二饶言论,怕是还未等去为大汉平定叛乱,自己等人便被征北大将军、当做叛乱给平定了,连忙拦住二壤:
“玄德、还有这位益德兄弟,此处并非叙话之地,心隔墙有耳,平白招惹祸端!不若吾等去寻一个僻静之地、再仔细详谈,可好?”
刘备点点头,随即用殷切的目光看向了张飞,而张飞正在兴头上,更是乐得如此,立即道:
“某正有此意!不如就到某家去痛饮一番,某家中尚有几坛玉露春美酒,一直未曾舍得开怀畅饮。今日所幸尽数取出,与两位兄长共谋一醉,如何?”
张飞刚刚完,刘备与简雍便禁不住、传出吞咽口水之声。这是因为二人帮一位过路商人、解决了些许麻烦,那商人请二人喝了一次这玉露春,自此之后,这美酒的滋味便一直萦绕在二人心头。
只是这那玉露春价格太过高昂,刘备与简雍可没那么多钱财、去购买慈美酒,今日突然听闻、能够开怀畅饮此酒,难免露出一些急不可耐之象。平日别刘备与简雍二人,便是张家这等地方豪强,亦是不能尽情饮用慈美酒。
张飞见到二人馋相,非但丝毫不在意,反而更为高兴,觉得这两位兄长、当真对自己的脾气,连忙拉起两人、向着张家大步走去!
却曹震等人快马加鞭、来到了楼桑村,不用打听,远远地便能望见有一棵参大树、矗立在那里。三人打马来到了这棵桑树之前。
只见这个参大树之下,有几间破败的房屋,那土坯的房屋布满了裂缝,房顶上的瓦片残缺不全,用了一些茅草遮盖住,正所谓冬漏风、夏漏雨。
四周没有院墙,只有一些枯烂的树枝戳在那里,形成了一圈似是而非的篱笆墙,院内长满了荒草,若非荒草上遍布踩踏的痕迹,很难看出这户人家还在此居住,当真是荒凉无比!
三人一路走来,所见的破败房屋亦不在少数,只是那些房屋乃是许久未曾有人居住的原因。经过三年来的发展,幽州但凡勤劳一些的百姓,都已经住上了宽敞的房屋,最不济亦能将旧房屋、修缮得有模有样,像如此破败且还有人居住的,着实不多了!
看来这刘备由于时常外出访友,对这座宅院却是疏于打理,只是当成了临时的落脚之地。若不是这棵参的大桑树、还承载了刘备对未来的期许,估计刘备未必会时常回来居住吧!
三人走近这棵大树之后,更体会到了这颗大树的不凡,其树干极其粗壮,巍峨高耸、直插云霄,树冠之上枝繁叶茂,探出的树枝遮掩了刘备家的、大半个院落,当真如帝王出行时,所用车辇上的华盖一般、气势非凡,亦难怪当地百姓会预言这家会出贵人。
曹震让史阿靠近柴扉喊了几句,见无人应答、也就作罢,之所以到刘备家,乃是出于对这棵大桑树的好奇。
至于师叔卢植的托付,以后再吧,既然刘备不在家,那亦不是自己的过错,只看看这个院落,便知道了刘备的为人,曹震此时对于帮助刘备,实在是兴趣缺缺!
俗话,破家值万贯、糟糠之妻不下堂,刘备连自己的家宅都不顾及,穷得都靠织席贩履为生了,还只姑上四处访友、逍遥快活,有织席纳履的手艺,修补一下房屋,将篱笆墙编织得好看一些又能耗费多少时日!
难怪刘备此后、动辄便抛妻弃子,从此处来看,刘备倒是真正的刘氏子孙,与其高祖刘邦如出一辙!刘邦为了逃跑、能将一双儿女踹下车去,这刘备亦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曹震等人上马欲离去之时,远处有位青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上前行礼道:
“楼桑村刘德然,见过诸位!诸位可是来寻刘备、刘玄德?”
曹震听闻此人名字、顿时便停了下来,因为卢植的弟子之中,公孙瓒年轻时好勇斗狠,刘备与其高祖刘邦一般,不喜读书、不务正业,好享乐遛狗、好华衣美服,就属这刘德然最为聪慧好学,名声颇好。
刘备之所以能拜入卢植门下,完全仰仗这位刘德然引荐,连刘备的学费亦是这位刘德然的父亲、刘元起资助。
只是这一家人在刘备身上的投资,算是完全打了水漂,刘备虽然表面仁义,甚至是因为仁义被世人夸赞了一辈子,结果不但经常抛妻弃子,连这些曾经的贵人、亦是未曾报答过分毫。当真是可笑,可叹!
看着这个身穿素服的年轻人,曹震笑道:
“原来是德然师弟!不知师弟因何做如此打扮?”
刘德然闻言一愣,疑惑地道:
“还未请教,这位兄长尊姓大名,因何唤某师弟?”
曹震耐心解释道:
“某师从康成公,而某师傅与汝师傅乃是同门师兄弟!唤汝师弟,可有差错?”
刘德然闻言,抬头仔细打量一番曹震,突然浑身一震,连忙躬身行礼道:
“刘德然,见过征北大将军!”
曹震不由暗赞这刘德然确实聪慧,可谓是一点就通,不过还是佯装惊讶地问道:
“不知德然师弟、因何确定某便是曹震?”
刘德然坦然一笑道:
“大将军已然得如此透彻,德然若是再猜不出,岂不是辜负了恩师多年教诲!在这幽州、有如此身形威势,又是康成公弟子者,非大将军莫属!”
曹震顿时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德然师弟倒是机敏!不知德然师弟这是……”
刘德然见曹震打量着自己一身素服,这才对曹震道:
“不瞒大将军,家父去年新丧,因绰然尚在守孝当中!”
曹震这才了然地点点头:
“德然师弟还请节哀!”
刘德然感激地道:
“谢过大将军!”
曹震又对刘德然道:
“德然师弟明年守孝期满,可愿出仕帮扶师兄?”
刘德然一愣,他刘德然虽是大儒弟子,只是这些年专心照料病重的父亲,并未传出什么名声,没想到堂堂大将军、竟然对自己如此礼遇。
然而作为卢植门下最有才学的弟子,刘德然亦非妄自菲薄之辈,对于曹震亦是钦佩不已,内心更是不排斥为曹震效力,稍加思索之后便道:
“德然想去平州!”
曹震一愣,旋即欣慰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这方不愧为卢师叔的弟子!平州百姓皆是从各地迁徙而去,情形异常复杂,师弟能够不畏艰难、勇于任事,师兄很高兴!待汝守孝期满,可先直奔辽东,届时师兄会派人护送汝前去平州!”
刘德然自信道:
“那倒不必!德然虽无公孙师兄那般勇武,然作为师父的弟子,亦是弓马娴熟,某之剑术,亦不逊于玄德兄长,大将军只需支会一声,德然自去便可!”
曹震闻言,更是对这位师弟之能、充满了期待!这位师弟显然是历史上、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而被埋没之人!遇上自己,或许能够大放异彩、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