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里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满繁星了。
水娃子满脸眼泪,见到我们激动地不出话,他一定以为我们都死在里面,没办法回去交差了。
虽然晚上走山路不是明智之举,但我们别无选择。一是因为这里并不安全,万一再蹦出个什么火蜥蜴之类的怪物,那就麻烦了。二是我们出来这么久,雄鸡一定也很担心,还是赶紧回去吧。
路上,我和徐胖子忍不住问江醉柳,狐仙往什么方向去了。
江醉柳一脸神秘,让我们不要着急,先回去休息两,做好准备再出发。
夜晚的山路,我和徐胖子并不陌生,危险重重略有夸张,但确实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山路险峻,野兽出没,还很容易迷路。
我们五人骑着马,水娃子和江醉柳在前面领路,慢慢行走在狭窄的林间路上。马灯勉强可以照亮前后一丈的范围,再远就不行了。
走着走着,水娃子忽然停住了。
我刚想上前问话,徐胖子忽然低声:“五,你有没有听到铃铛声?”
夜晚的山林并非一片寂静,风吹树枝的声音,河水流动的声音,以及各种夜行动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直都在耳边。听徐胖子这么一,我赶紧拉住缰绳,仔细一听。
前方还真是隐约传来铃铛声,叮叮当当,越来越近。
“大半夜的,怎么会有铃铛声?是不是商队啊?”
我刚问完这句话,水娃子已经翻身下马,走到我和徐胖子旁边,压低声音:“先别话,下马,咱们到旁边林子里躲一躲,一会儿再出来。”
水娃子一脸严肃,江醉柳和涛姐已经牵着马往林子里去了。我和徐胖子见状,也不好多问,赶紧下马跟了过去。
我们将马拴在树上,站在一旁默默无语。此时,那铃铛声越来越近,中间还响起了铜锣声。
林间路上,一点亮光都没有,这不太正常。不管是单独赶路的人,还是骡队,哪怕是土匪队伍,在这样的夜晚行走,都不可能摸黑赶路。
这个摇铃铛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徐胖子显然也很着急,在我旁边晃来晃去,想看一看路上来的是什么人。当铃铛靠近之后,水娃子拉着我们蹲下了。
我只隐约看到一队黑影,慢慢从前面走过,除了铃铛和铜锣声,毫无声息。
片刻之后,水娃子才松了一口气,低声:“差不多了,他们过去了,咱们走吧。”
我忙问:“啥过去了啊?”
“赶尸的啊,你们不知道吗?”
江醉柳一边牵马一边:“赶尸只有咱们湘西才有,他们当然不知道。”
徐胖子性好奇,自然来了兴趣,赶紧牵着马赶上水娃子,问他到底什么是赶尸。
“怎么呢?就是意外死在外面的人,山高路远尸体不方便运回来,赶尸道长就用秘术让尸体自己走路,跟着道长一起回家乡。”
“人都死了,还怎么走路啊?你见过吗?”
水娃子又压低了声音:“赶尸都是晚上,敲着铜锣,摇着摄魂铃,提醒活人赶紧避让。半夜赶路遇到赶尸队伍,大家都躲得远远的,谁还敢上去瞧瞧啊?刚才过去的那一队人,只有最前面领路的道士是活人,后面跟着走的,都是死人。”
我们重新回到了路上,继续往前走。我和徐胖子已经走到了前面,一左一右跟着水娃子。
“你还没,尸体是怎么走路的呢!”
“你们听过蚩尤吧?我听人,以前蚩尤带着部队打仗,死伤了不少人。蚩尤就了,战死的也是咱们的兄弟,要带着他们回去才校但是你们想啊,山高路远,怎么把这些尸体带回去呢?这时候法师就出来了,施了法术,念了咒语,这些尸体就站起来,跟着走了。”
水娃子完,还扭头看了看后面,似乎害怕刚才的赶尸队伍再回来。
看他的表情,似乎深信不疑,我赶紧回头问江醉柳:“妹子,是不是真有赶尸这回事儿?”
“蛊术、赶尸和落洞女,是湘西三大邪术,你我信不信啊?”
徐胖子一听,也扭过头来:“不会吧,蛊术我们见识了,落洞女也见识了,今又碰到了赶尸,运气真好。”
水娃子急了:“这怎么算运气好呢?碰到赶尸一定要离远一点,不吉利。”
我笑着:“水娃子,你别怕,就算赶尸是真的,他们也都是尸体了,还能怎么样?对了,这大晚上还好,路上没什么人,要是白该咋办,肯定会有人看到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山间路上,有一种死尸客店,不住活人,只有赶尸道长和尸体在里面休息。赶尸都是晚上,快亮的时候,正好走到赶尸客店,白就在里面休息。其实,这客店就是几间破屋,没有店主更没有伙计。”
徐胖子点点头:“也是,谁敢去伺候一队尸体啊?不过这赶尸道长挺有意思,你他是怎么让这些尸体听话的呢?”
水娃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听赶尸道长选徒弟,专门找相貌丑陋、胆子大的人,这样才能镇得住邪气。”
徐胖子又问:“干这活可不容易,收入咋样?”
“那就更不知道了,平时也见不着赶尸道长,就算见到了,也不敢上去话。”
我低声对徐胖子:“下次再遇见了,咱们上去瞧瞧。”
徐胖子咧嘴一笑:“好好好,到时候咱问问赶尸道长,愿不愿意教咱们两手,我觉得这个本事能挣钱。”
“两位哥哥呀,你们是真不知道害怕?阿姐,你快他们,千万别惹麻烦。”
江醉柳听了,笑着:“水娃子,你不知道他们的本领,杀恶鬼斩神仙,底下就没有他们俩怕的东西。”
水娃子一听,瞪大眼睛看着我和徐胖子,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徐胖子更来劲了:“你年龄不懂,主要还是要见多识广,那些鬼啊神啊,不能一下子就把你吓住了。只要你不害怕,他们也就是那样,装神弄鬼而已。”
徐胖子完,得意地看了看我。
我刚想接着,水娃子忽然停住了,他拉住我的马缰绳,指了指前面:“是不是有两个人站在那里?”
我抬头一看,前面的一棵大树下,直挺挺站着两个人,黑衣黑裤,头上还戴着斗笠,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