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有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水,一棵棵大树挨在一起,遮蔽日。
我跟着土匪一进来,就立刻感觉一阵阴冷,像是忽然到了夜晚一样。沿着溪水前进,除了哗哗的水声之外,没有虫鸣鸟叫,周围一片死寂。
别看土匪都心狠手辣,但也比一般人更信鬼神。这山谷终年不见阳光,阴冷异常,是孤魂野鬼徘徊的地方,一般土匪不可能在这里扎营。
所以,我很好奇,这些土方底是什么人?
在山谷中前进了约一里路,溪水边出现了一顶帐篷,四五个土匪正围坐在篝火旁煮粥喝。其中一个刀疤脸见我们来了,站起来喊道:“吃了没?”
我们赶紧下马,把马缰绳交给土匪,径直走了上去。
江醉柳一抱拳:“我们吃过了,真不好意,耽误各位吃饭了。”
刀疤脸哈哈大笑:“正事要紧,来来来,坐下聊。”
溪边有几块光滑的大石头,我们围坐在了一起。其他土匪端着碗躲到了帐篷后面,不影响我们谈牛
“我们也是外地来的,干这一票之前,就打听了一下,知道江姑娘是附近响当当的江湖人物。你能来,明林老板的家人,还是有诚意的。”
江醉柳忙:“我也就是帮个忙,都是混江湖的,有事好商量。请问,当家的怎么称呼?”
“不瞒你,大当家已经带着队伍离开了,让我和几个兄弟留下,处理这个事儿。我排行老五,你就叫我牛五吧!”
“好,牛五哥!”
牛五又冲着我们几个抱了抱拳,开口:“这几位,是林老板的人?”
我赶紧:“不是不是,我们是江姑娘的朋友,从关外来,算是牛五哥的同校”
牛五一听这话,当即乐了:“哎哟,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遇到关外的兄弟,幸会幸会!早知道的话,我就让当家的多留几,咱们好好喝一顿。”
“咱们抓紧把事情办完,附近就是雄鸡的山寨,牛五哥要是不嫌弃,到那里休息两,咱们好好唠唠。”
虽然还没聊到正题,但一开始的氛围还不错,如果牛五是个爽快人,这一趟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互相恭维几句之后,江醉柳问道:“牛五哥,林老板怎么样了?”
牛五依然满脸笑容,满不在乎地:“还活着呢,他那一身肥肉,再饿三也死不了。江姑娘,他们家里人把钱带过来了吧?”
江醉柳点头:“不带钱,我们来干什么啊?不过,你们要十万大洋外加一百条枪,确实多零。”
“当家的临走前也了,可以谈嘛!不过,我是个粗人,不喜欢磨磨唧唧,讨价还价。江姑娘你个价儿,差不多就得了,我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继续住了。”
江醉柳一听,忙:“那更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吧,枪就不要了,你们拿了林老板的货,想要啥好枪都能买到。外面的姚副团长毕竟是保安团的人,要是敢送枪进来,那是通匪,以后会丢官掉脑袋的。”
牛五连连点头。
“至于那十万大洋,能不能稍微少一点?”
牛五点头:“你吧,对方想付多少赎金?”
江醉柳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牛五有些惊讶:“啥?就给一万大洋?那不太合适吧,林老板怎么也是商会副会长,就值这个价?”
江醉柳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一千大洋。”
牛五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来回走动了几圈,道:“江姑娘,我是个粗人,但也知道没这么讨价还价的。你要这么,也行,一千大洋只能带走一条腿。”
江醉柳笑着:“好,这是你的啊,我要右腿。”
这下牛五是真愣住了,他没想到江醉柳会这么回答。实话,我们也没想到,这么爽快,这么直接,都算不上谈判了。
一千块大洋,确实少了一些,我猜测,牛五也是奉帘家的命令,心里有个底价。要是低于这个价钱,他回去是没办法交代的。
僵持在这里,我们都有些尴尬,涛姐此时开口:“这个赎金,自然也能谈,但首先要让我们知道,林老板还活着。”
牛五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他回头大喊:“别吃了,把人带出来。”
两个土匪从帐篷后探出头,看了看我们,大概明白了什么事,赶紧跑进了远处的林子。
片刻之后,他们拖着一个穿长衫的人出来了。这人满脸污渍,黑绸子的衣服破破烂烂,两只眼睛都肿了,看来遭了不少罪。从这肥胖的体型我可以判断,他就是林老板。
江醉柳低声问:“林老板,林老板,还记得我不?你见过我的。”
林老板双手被绑在后面,看起来精神状况很差,他努力睁开红肿的眼睛,凑近了一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江醉柳朝我们点点头,确定这就是林老板了。
牛五大声:“你们看,人还活着,能哭能闹的,怎么样也不能只值一千大洋吧?”
林老板听到“一千大洋”这四个字,停住了哭泣,嗷嗷叫了起来,但因为嗓子哑了,话又太急,听不清的啥。
涛姐连忙劝:“林老板,你别急,我们就是来赎你的,你再坚持两啊!”
一听到还要坚持两,林老板不愿意了,哑着嗓子喊道:“我有钱,他们要多少,就给多少。”
徐胖子此时开口了:“林老板,现在你是肉票,的不算。等着吧,我们一定好好谈,尽量早一点带你回家。”
牛五听了,忽然:“我可好了,一千块大洋,只能带走一条腿,左腿右腿随便选。”
这话一出口,林老板又哭了,嗷嗷哭。牛五一挥手,两个土匪又过来,拖着他进了林子深处。
江醉柳笑着:“人活着,一切都好商量,你要是觉得一千块大洋少了,就个价钱,我们回去谈。”
牛五点点头:“我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住了,干脆这样,两万块大洋,把活人带走。一千块大洋,只能带走尸体。”
我们四人站了起来,抱拳拱手,与牛五告别了。
骑马离开山谷后,徐胖子:“妹子,我觉得姚副团长不可能拿出两万块大洋的,林老板恐怕死路一条了。”
江醉柳叹了口气:“咱们的任务基本完成了,林老板的命,在他姐夫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