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武后怕的望着那处冒着鬼气腾腾的杀阵,这阵他听过,十分歹毒,是鬼差们常用来猎杀穷凶极恶之徒的阵法。
而他们几个,却当成出秘境的传送阵,差点儿一头栽进去。
陈潜也动了气:“这是想将我等灭杀在此!”
好歹也是地府公务员,这些鬼是真的想造反了!
夜离歌:“这里最多的就是鬼气,煞气和怨气,刚才你们一番厮杀,难免被动产生负面影响。”
所谓的鬼遮眼,鬼打墙,其实都是幻阵的一种。
“这里早有安排,我们暂避锋芒!”
他们只为带走胡净,顺道带走陈月娘,并不想在这地府监狱大开杀戒。
这里鬼山鬼海的,滥杀无益。
甩开这些恶鬼的包围之后,一行人各施手段,没有手段的如陈潜和张学武,夜离歌也友情赠送了隐匿符。
悄悄地绕道到了荒原那一边,准备从这里寻找出口。
荒原和鬼域,中间有一道禁制,为的就是把两块地方分隔开来。
禁制是人为设置的,凭铭牌可自由出入。
也亏得夜离歌有个做鬼王的师叔,临出发时,古越塞给她一块可以打开中间阵法禁制的玉牌。
随着一阵水波漾动,几人彻底消失。
夜离歌有所不知的是,鬼域这边的几位恶霸正齐聚于传送阵前。
“教主让他们带走了!”
“我们守好这里!”
“嗯,教主神机妙算!”
“我们教主有神人相助,岂是那等无知辈能及?”
……
胡净还真是个人物,凭着法能大和尚传授给他的几套功法和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在鬼域荒原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建立了个教派。
上从鬼差,下至最低贱的鬼卒,有三分之一的鬼都被他发展成了洗过脑的教众。
愿意为他生,愿意为他死,愿意为他咣咣撞大墙。
鬼域中的鬼被胡净分为以下几个类别:
一部分属于鬼大那种冥顽不灵,做惯了老大,根本不愿意有鬼压在自己头上。
一部分属于弱类的,不值得胡净费心发展成他的教众。
再一部分,想摆脱现状,需要有个精神寄托,然后胡净就应运而出了。
这件事,陈潜他们这些低层鬼吏也早有耳闻,只是不知道教主就是胡净,更不知道竟然真的让他发展成了一方势力。
“此事要赶快禀报鬼王!”
以前之所以疏于管理,是因为这些恶徒不少生前都是一方霸主类的人物,各种不服管教,都是如鬼大那种,划拉几只鬼占一块地盘混日子。
平时有事儿没事儿的争个地盘,打个群架。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鬼,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也不会想到,跳出来一个胡净,成立了个渐成规模的教派。
差一点儿就让他一统荒原鬼域,做成地狱鬼皇了。
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情,禀报是必须的,可现在……一人两兽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边跟着一只妖兽,怀里抱着一只兽!
中年男人,夜离歌不认识。
他身边跟着一只缩了身形的大雕,此时正凶巴巴地盯着他们几个。
让夜离歌意外的是中年男人怀中的兽,一只有缺陷的白虎,正是妖王管阔的宝贝儿子管凡的本体。
管凡病恹恹地歪着头,有眼睛地都能看出他精神状态不是太好。
夜离歌幸灾乐祸地想着:这是妖族发生了内讧?
活该!哈哈哈,管凡,你也有今日。
中年男子拱手为礼:“在下机阁一田,求见姜家十七姑娘!”
夜离歌擦了擦眼睛,“你就是那个瞎算卦的一田?”
一田点头:“正是。”
这语气,让他心头一跳,在感觉到杀意前,一个横扫躲闪开来,再看他原先站立的地方,被硬生生裂开一个坑洞。
一招失败,夜离歌又杀气腾腾地凝出一柄法剑,目光森冷,“吧,你想怎么死!”
两世的恩怨,一田虽不是直接施为者,却也是那个最重要的推手。
一田挺直着腰背,并未因为夜离歌浓如实质的敌意而退缩,“十七姑娘可否给我一个服你,不与某结仇的机会?”
夜离歌点零下巴,“你讲!”
有了出手失败的那一计术法,就等于给了一田缓冲的余地。
一田道:“强盗杀人,有罪者非刀;
恶者施毒,有罪者非药师;”
一样米,百样食。
汝不能因食米者恶,皆连坐米之恶。
同理,亦不能因为食米者为善,皆以米为善。
再比如医者,难道因为他给恶人治过病,甚至还救过他的性命,就认为这个医者也是在与恶人同流合污吗?
无非是职业使然,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技能!
夜离歌冷哼一声,“狡辩!”
一田摇头晃脑地继续道:“存在即为合理。道之一途,卜算者万万千,某非第一个,亦非最后一个。
十七姑娘,可能全部斩杀?”
也确实如神棍一田所,齐家即便不找一田卜算,也会找其他术士,只要不怕被反噬,给足了资源和好处,就会有人替其卜算。
比如上次,原歧道君就请到了机阁的祝原真君卜算魂珠的线索,被锁大爷发现后,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据现在还闭关不出呢。
某种角度来,这也算是富贵险中求。
夜离歌虽知他有狡辩的成分,却也有些道理。
真正打动夜离歌的是一田最后一句话,他道:“何况,汝之恶焉知非吾之恶?”
夜离歌深深看他一眼,难道真如传闻那般,一田与齐家有深仇大恨?
也正在这个时候,陈潜意有所指的回头看了看鬼域的方向,给她传音道:“吾辈等当以任务为先!”
显然,不管是他还是张学武,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
他们还带着胡净,这个胡净,活着是个人物,死了更是不省心。
他在鬼域的教徒还在四处搜找他们呢,如果这边斗法波动太多,难免不会发生意外。
夜离歌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姑且饶他一次。
神棍一田看她神色稍缓,再次重申:“我有事情想与十七姐商谈。”
夜离歌:神棍的世界她不懂,难道是关于管凡的?
报应啊,谁能想到,这只奄奄一息的兽,会是那个耀武扬威的妖王之子呢?
前世,她可不记得管凡有过如此狼狈的一面。
一田虽是修为高他们一个大境界的金丹真人,因为有求于人,反倒是态度越发的谦卑:“借步,某想与姜姑娘谈一下交易细节!”
冰子横眉冷对地扬起拳头,“我师父和你没什么好谈的,再敢拦路,打你!”
一田哭笑不得的看向夜离歌,“某无恶意!”
夜离歌:“若是因为管凡,一切免谈!”
一个曾经算死过自己一次的人,带着一只讨厌的兽崽子,让他们竖着杵在这里,委实膈应。
一田无奈的神识传音:“我能帮你找到北邺国的国玺!”
夜离歌心底微惊,这都能算到,此缺真有两把刷子。
不怪乎敢明目张胆地站在自己面前谈条件,底气还真是够足的啊。
北邺国国玺丢失,除了景帝和南宫靖两父子,再者就是柳程真君和她自己知道了。
就连古越师叔和判官等鬼差,都是以胡清歌心魔缠身为借口。
并恰好,古越师叔要调查‘下为公’教派,才借机派了两个人手。
就连她对胡净的审问,都是用的引梦术。
夜离歌:“哼,不知所谓!”
想套她话的吧,门都没樱
冰子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就看到自家师父在与对方一阵传音后,脸色臭臭的答应下来。
冰子:“师父,要我赶走他们吗?”
夜离歌摇头:“暂时不用!”
管凡伤势有点重,夜离歌拿出自己从齐皓轩那里赢来的空间法宝。
在一众人羡慕妒忌恨的眼神中,淡定的一挥手,“大家都累了,暂时休息一会吧!”
有句话一田的对,他这把刀,既可以为齐家人所用,自然也可被她当成利器。
毕竟,国玺的事情,大家都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否则,她也不会苦哈哈地跑到鬼域这破地方找胡净了。
一田真人布上双重禁制后,再次拜谢,“某谢姜姑娘援手之恩!”
夜离歌错身闪过,“先别急着道谢,得看看我们的交易是否值得我援手。”
一田真裙也痛快:“好,就从开智果起吧!”
开智果的事情夜离歌知道,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大鹏鸟将开智果叼走的。
一田真人所的是妖王管阔和管凡的后续,这是夜离歌不了解的部分。
儿子比开智果重要,所以管阔第一时间去救管凡。
原本就是鲲鹏家族联手偷盗的开智果,并非真心要害管凡的性命,也不想与妖王结下死仇。
论理,没得到宝物,只能算是无缘。
儿子无恙,也能告一段落。
可妖王憋屈啊,若他早答应姜家长老的条件,何至于是?
后悔当初没听一田真人劝,当时一田给他卜算时,还专门叮嘱过,做事留一线。
结果,一线没留,还险些鸡飞蛋打。
如果是其它的宝物,丢了也就丢了,堂堂的妖王,这点儿格局还是有的。
与开智果只有一步之差,却被他生生错过了,这相当于儿子的第二条生命,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他跑去找鲲鹏一族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