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野抬头,一眼望进了一双深邃如古潭的双眼。
深洞洞的深沉,如同永远也走不出希望的绝望之地,下意识的摇头,“我,我就是太压抑了,我只想跟你话!”
大黑:“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想好了啊!”
不敢放弃自家少爷,连滚带爬的又跑回来的厮千里,赶紧尽职尽责地在外边提醒着,“少爷少爷,黑老大答应了,你快句话啊!”
“不!”
纳野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想,你的出现已经改变了许多,这就是魔罗族长老所谓的转机。
从你这里,我已经得到了许多许多。
我纳野也并非忘恩负义之辈,此番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呢!”
“哈哈哈……”
大黑仰狂笑,“不愧是我大黑的朋友,你救了你自己!”
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也救了我!
救了纳野他自己,那是因为,混沌虽不是地的宠儿,却是生地养的凶兽,是世间最特殊的存在体。
他有预感,即便他心甘情愿,也不会有人能够抢夺走他所谓的气运。
退一万步讲,他们四大凶兽有气运之吗?
不知道,不好啊!
救了大黑是因为,此时的大黑外表镇定,其实已经游走在了暴怒的边缘。
他没法不暴怒,多少个万年,几多轮回,难得历一次可蜕凡成仙的人劫,他容易吗?
暴怒后的混沌会失去理智,连他自己都害怕,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后果。
夜离歌没在身边,没有人能够压制住他,后果如何,真的不可预料。
大黑蹲下身子,与纳野两人在地上排排坐。
半会儿后,又递给纳野一坛老酒:“看,你以前屡屡遭遇的霉运是怎么个情况?”
如果瓶颈是因为压力过大,而造成的习惯性心理障碍,可历练时的灾难呢?
纳野给自己施了个净尘术,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冷漠地道:“你不是经常起,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的吗?”
大黑遂一脸八卦的凑了过来,“还真是你后妈的原因啊?”
纳野冷哼一声,“当年身在局中不而不自知,可雁过尚要留声,只要做过的事情就没有不留下痕迹的,何况他们做事越来越不加顾忌了。
时间久了,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大黑一巴掌拍在纳野肩膀头上,老神在在地道:“我就嘛,底下哪有生来的霉运啊,对吧?”
纳野仰脖灌下一大口猴酒,“这段时间,我仔细捋了捋以前的是是非非。”
有些事情,哪怕没有证据,可也经不起推敲。
在后娘入府前,他也曾数次外出历炼,虽有惊但也无险。
以后的历练就变成了真正的有惊有险,又总会在命悬一线时被救。
所有这些前奏都是为的衬托出纳西的不一般,突出她的命格与他相配,是他不可缺少的命中贵人。
而且,她这个‘贵人’,又总会有意无意的压纳野一头。
一旦他得零什么好东西,纳西总会开口索要。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次如此,回回相同。
他但凡表示出丁点不满,还没等纳西开口呢,连同他身边的厮千里在内,大家都会有意无意地指责他忘恩负义。
时间久了,连他也感觉欠下了纳西的。
若非大黑出现,且还把他关进了一个特殊的空间……啥也没有,挺衰挺鸡肋的一个空间,又是属于黑老大的宝物,他真的没动任何觊觎之心。
以及这段时间以来,黑老大不着调的碎碎念。
纳野终于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他这特么的霉运是生的吗?
有好东西都得让纳西抠走,这能叫生吗?
大黑:我操,这后娘的段位真特么的高啊!
搓磨饶手段不知凡几,在所有认知中,纳野这位后娘的段位刷新了大黑的所有认知。
第一步:在纳野弱时,施手段,让他历炼时遇难却又不会伤及根本。
不伤及根本就不会引起家族的注意,不会刻意调查。
然后,她再有意无意地让人以为,是纳野霉运缠身,气运不佳。
第二步:修士比凡人还要注重气运,没有人愿意与霉运缠身者历炼。
于是,纳西就脱颖而出了。
这一点儿,也是最值得怀疑的。
第三步:纳西与纳野在一起,总能相安无事。
这意味着什么?
只需要一个的暗示,甚至连暗示都不用,就会让人想到,哦,纳西是纳野的命中贵人啊!
第四步:订婚。
第五步:心安理得的占有属于纳野的一切资源,还得让纳野甚至纳野生父木擎魔君都感恩戴德。
Nice!
这叫什么?
当了表子,还要立贞洁牌坊啊!
纳野唏嘘:“这姑侄两个想在木府过好日子,本无可厚非,我也可以理解的,可是……”
踩着他,踏着他,不遗余力的往上爬,这他就不乐意了。
大黑:“所以呢?你想反击了吗?”
纳野幽幽然一笑,无所谓地道:“修途漫漫,前进的路上有无数的风景美不胜收。
又何必要回过头去,让那些不堪入目的臭狗屎脏了自己呢?”
不管是后娘,还是纳西,所依仗的都是他这个未婚夫,直接无视这门亲事,让他们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就是最好的报复。
大黑呵笑一声,“你子是不是早就存了此种心思?”
纳野也笑了:“黑老大,以后你可要罩着弟啊!”
大黑所猜不错,若非他压根没想承认这门亲事,早在N年前,已经与纳西结为道侣了。
他不情,纳西又何尝心甘情愿呢?
这些年,纳西越来越顺,已不再如当年初来木府般惶恐不安了。
有些事情,经历的多了,假的也就变成了真的。
渐渐的,纳西开始嫌弃纳野。
若不是她姑母还是个大清醒,她早就退婚了。
所以,当听纳野和黑老大离家出走,归期不定时,纳西一下子就呆住了。
半会儿方才道:“唉呀,那我以后要怎么办呀?”
书房中,木擎魔君正与一位长须老者对弈。
老者身穿凡人素常戴的麻衣道袍,有些毛燥的头发,用一根粗糙木簪别在脑后。
脸上刻着深深浅浅的皱纹,让人平白想起,不知活了多少万年的林中精怪。
“魔君,你走神了!”,老者道。
木擎魔君无奈叹息,“本君还是担心纳野,不知他……”
老者耷拉着眼皮,只是扯了扯嘴角,“老夫以为已经的够明白的了!”
木擎苦笑了一下,他所谓的‘够明白’就是顺其自然。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又何尝愿意他受这诸多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