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斧F凑到骏骐的屏幕前,嘴角咧开一个微笑,“看来我们运气不错,这么快就找到委员会的内鬼了。”
“别高兴的太早,也许内鬼不止一个。你最好祈祷他在里面不会呆太久,不然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拷贝到X-CASE安防总控系统的程序代码。”骏骐F盯着显示屏上的时间,忧心忡忡的说。
“X-CASE安防的总控系统一定是独立部署的,因为我在科技伦理委员会的内网中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裂斧F快速搜索和检查了一遍科技伦理委员会内网服务器上的所有运行程序。
“当然,这么隐秘的事情,他们不会冒险,把X-CASE总控系统安置在科技伦理委员会的内部网络中,因为任何一个在这儿工作的网络工程师都可能发现。”
只等了几分钟,裂斧F推了推骏骐的胳膊,“你瞧,我们运气真不错。”
只见监视器的画面又黑了一下,就好像昏暗光线下的镜头转场。
乔伊斯从房间走出来,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穿着黑色西装的AI虚拟人就好像是的压根没看见他似的,任他大摇大摆的走出机房。
乔伊斯接了一个电话,他压低了声音。刻意低下头,避开摄像头拍摄他的脸,骏骐和裂斧F听得不是很清楚,只听见最后一句,“放心,我检查过了,一切正常。”
“我猜想几分钟后他又要篡改网络日志和机房走廊外的监控视频了。”骏骐手速很快,他已经把这部分监控视频和网络日志复制了一份,作为给伯顿·亚伦清洗内鬼的一份大礼。
裂斧F也没闲着,他入侵了乔伊斯办公室的个人电脑,除了日常工作内容,他没找到什么可疑的文件,但是他看到了刚刚乔伊斯的那个电话呼叫记录,是阿诺打进来的。
“你又猜对了,内鬼果真不止一个。”裂斧F冲骏骐调皮的笑了笑,“不然你试试?你不触发那个让虚拟人变成僵尸的病毒,大摇大摆的走进机房,虚拟人可能也不会拦着你。”
“万一那个乔伊斯和我们一样,是顶着乔伊斯的虚拟皮囊呢?一切皆有可能,我得下去了。”骏骐看到乔伊斯的电梯已经上到了3层。
“你先下去,我帮你盯着乔伊斯。”
骏骐打开电梯的一刹那,站在机房门口的虚拟人只是齐刷刷的朝他看过来,面无表情,但是并没有阻止他,但是虚拟人也许会通风报信。稳妥起见,他还是用那句咒语激活了对付虚拟人的病毒程序。
虚拟人立刻像僵硬的木偶一样站在那里,只运行一些无伤大雅的运算,表明他们还在活跃中。
骏骐用阿诺的权限卡和密钥打开了机房的门。
这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服务器在工作时发出的微弱的嗡鸣声。
他在亚伦的办公室里已经看过了机房布局的平面图和数据交互流量热力图。
他朝机房的东南角走去,如果X-CASE基地的总控系统布局在这里,那么最有可能是在那里,因为那部分的服务器和其他服务器之间没有数据交互。
他走到东南角的位置,看见这组机柜上标注了一个X的微小标记。
他用一把巫师会的锋利的刀子在服务器上划开一道口子,一串串字符串和代码闪着微光如漂浮在空气中的瀑布流一样不断向下流淌,他用数据存储接收器将代码的瀑布流全部收入存储接收器,就好像用吸尘器吸进所有的尘埃。
没错,在他从代码中看到了那条恶意的反攻击的指令,有如魔鬼的狞笑,如同恶魔的血盆大口。那不是蟑螂一般的嗅嗅虫,也不是隐藏在深处的炸弹或地雷,暗桩或壳。
那是带着利爪的乌鸦,伸出利爪疯狂朝他扑过来,似乎不撕烂他虚拟形象这层伪装就誓不罢休。
接着是遮天蔽日而来的马蜂,他们嗡嗡嗡的发出噪音,就像在念一阵咒语,发出破坏人神经系统的电磁波,那噪声从四面八方而来,像压顶的乌云一般挥之不去,他看见直接攻击幻具的恶意代码,如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尖牙的怪兽恶狠狠的要将攻击者的大脑完全吞噬。
尽管他有所准备,他没想到这一切恶毒的反攻击程序一个接一个排山倒海而来,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和喘息。
他采用了冻结病毒,就像他对付AI虚拟人的法子,乌鸦和马蜂减缓了速度,在他的周围兜着圈子,像喝醉酒了似的绕着圈,所有的动作变成了慢动作。
他不想暴力性的破坏这些恶毒的程序,因为可能引起对方的提早警觉和防范。他要求不高,只要让他安全的把总控系统的所有程序和数据复制完毕就可以。
他用耳机堵住耳朵,播放起了音乐,他想把那些恼人的嗡嗡声和其他的噪音一起压下去。
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总控系统的这段代码是监测各X-CASE的基地的情况的,无数的视频画面在他眼前闪过,仿佛只是倏忽一瞬发生的事情。
星锤T戴着眼镜的那张脸像碎片一样在面前碎裂;还有其他那些支离破碎的面孔,无神和绝望的眼睛,锁在实验台上挣扎的身体。
闪着寒意的金属光泽的医疗器械和手术剪刀,冷冻法保存干细胞、卵子和精子的仪器一排排如矩阵一般陈列,刀片切开皮肤取出器官切片的血淋淋的画面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
他感觉脑子中一阵阵剧痛,犹如一把电钻似乎要在他的颅骨上钻开一个洞,他咬着牙齿,让自己不要昏死过去,他盯着复制代码的存储接收器的进度条,可是那些画面半透明状压在复制进程的进度条上,让他对进度条行进的速度产生了怀疑,看上去速度进展的缓慢。
他强忍着头痛,就快好了,他在总控系统中开始植入一个隐蔽性极强的后门,为之后可以远程激活这个程序,操作和监控这台服务器中的程序做好铺垫。
他的手颤抖起来,浑身像浸在冰窟中那般寒冷,看来攻击程序已经开始攻击通过他的幻具开始攻击他的大脑皮质的中央后回,那是触觉中枢的所在。
他觉得整个身体被冻住了,他强迫自己站起来,靠近服务器,似乎这样可以汲取服务器运转产生的热能,又似乎这只是一种心理安慰。
进度条快接近尾声了,他应该发明个传输速度更快的接收器的。
在极度的寒冷中大脑的思维会变慢,身体的动作行为也因此会不听使唤,产生惰性。
这不是个好兆头。他站起身,他走路变得缓慢,举步维艰,好像他腿部的肌肉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所有的肌肉都不再能正常听从大脑的调配。
复制进度条走完了最后一段行程,他将那把割开服务器的尖刀收回自己腰间的皮套里,服务器上被割开的口子瞬间复原了,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被收进了服务器,张牙舞爪的乌鸦和发出嗡嗡声的讨厌的马蜂也瞬间消失了。
但是他的头痛并没有消失,就好像那些马蜂已经远距离将它们身上的蜂针射进进他的头皮,让他的头部出现明显的疼痛和肿胀,气管好像被什么堵塞了似的,甚至有些呼吸困难。
他快速呼着气,强忍着头上的痛,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他检查了一遍,确信自己没有遗漏什么,这才踉踉跄跄朝机房的门口移动,耳中的音乐声并不能让他感觉好受点,但是音乐节奏却能给他虚弱的双腿一点力量。
他的反应开始变得迟钝,他听到机房的门开启后的撞击声,一个模糊的影子从门口蹿了进来,“完了,我连躲到一组机柜后面的行动力都丧失了。”他暗想。
他从腰间抽出冷冻枪,不管对方是谁,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这东西把对方冻住。这是他最后的武器。
“别开枪,是我。”
在影影绰绰的视野中,他看到了伯顿·亚伦教授高大的身躯,苍白的面孔,紧张、担忧等等复杂情绪在那张面孔上蔓延。
骏骐感到眼花缭乱,六神无主。他眼看自己要慢吞吞的摔倒在地,下一秒,裂斧F一个快步上前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扶你上去。”这是骏骐暂时丧失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