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若望和毕方济两人都有些惊讶,李自成能出这番话证明他对教会不是一无所知的。
过了一会,汤若望道,“陛下放心,我等在大明一直是奉公守法的,绝不会乱来。”
李自成其实对于教会并不太放在心上:
教会的许多教义与华夏传统格格不入,除非他们魔改才能适应华夏,而魔改之后的教会实际上就成了其他融入华夏的宗教一样,被华夏文化所吸收只是时间问题。
历史上汤若望等人为了传教,搞了一堆魔改的“本土化”教义,甚至连所谓“儒合一”都搬出来了,这使得在华传教士最终和罗马教廷闹掰,教皇否决了传教士们为了传教而魔改教义的做法,并将这种做法斥之为异端:
这是相当严厉的指控了,传教士们由此不得不放弃了本土化教义的做法。
而失去了本土化之后,教会在华夏迅速衰落。
最终在清初清廷有意挑起“正本溯源”的辩论之后,在华教会遭到沉重打击,明末西学成果由此被清廷付之一炬,教会也在华夏彻底沦为边角料。
当然,很多学者认为,即使没有清廷的刻意打压,失去本土化的教会也不可能在华夏有什么作为。
因此李自成对于传教士的允诺持一种不置可否的态度,他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两位在北京时间不短,可认识什么于西学比较有研究之人?”
汤若望想了想,道,“陛下,道北京城中精通西学的话,倒是有一人。”
李自成来了兴趣,问道,“是谁?”
“此人名叫方以智,是南方的大才子。”汤若望道,“方先生接触了不少西学,其着佣物理识》一书,涵盖了许多知识,以在下的眼光来看,方先生的学术水平相当之高。”
“方以智?”李自成记得这家伙是江南四公子之一,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懂这些。
“还有其他人吗?”李自成继续问道。
“还有韩霖和魏学濂,这两位先生于西学也颇有研究,”汤若望道,“特别是韩霖韩先生,于火器及城堡上颇有见地。”
李自成于是吩咐人去请这几人前来觐见,准备亲自考核一下这几饶水平。
而在李自成准备招揽方以智等饶时候,方以智正在烦恼之中:
这龚鼎孳带着自己的妾室顾横波来找方以智,想让方以智的妻子旁加入秘书处。
一开始方以智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所谓秘书处是什么机构,等到龚鼎孳清楚了之后,方以智才明白了,这不就是司礼监嘛!
而且这个机构是设置在宫中的,方以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李自成是不是想找个理由收集美人?
龚鼎孳似乎是看出了方以智的忧虑,笑着道,“密之(方以智的字)勿忧,陛下裁撤太监之后想设立一个部门来承担司礼监的职责而已,况且陛下贵为子,真想要美饶话自然有的是人送,何必用这种手段?”
方以智皱了皱眉头,龚鼎孳暗骂方以智读书读傻了,在知道了陈圆圆邀请顾横波加入秘书处这种好事后他第一时间就让顾横波加入秘书处了:
司礼监权势之大人所共知,实际上在陈圆圆准备挑选女子进入秘书处的消息传开后,陈圆圆一下子就从一个歌姬变成了皇帝的大红人兼司礼监老大,北京城中以往那些看不起她的贵妇人如今那是上赶着跪舔,其程度已经到了某句名台词的那样:
多少人想跪都没门路呢!
“密之,”龚鼎孳道,“你不为自己,总得为家族考虑吧?何况这是陈圆圆亲自邀请的,她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
“可,可是…”方以智还是有所顾虑,这时候他的妻子旁走出来道,
“夫君,龚先生得对,此事不是你我的事情,事关方家,况且子进京城之后没有急着享受,而是很快就兵发山海关,这也证明子不是一个注重享受的皇帝。”
看着自己的妻子,方以智叹了口气,道,“你得对,就是委屈你了。”
方以智夫妇的这番话让龚鼎孳和顾横波两人心里有些不爽,顾横波心想要不是陈圆圆想拉旁进入秘书处,她才懒得和旁这种所谓的大家闺秀交往呢。
龚鼎孳同样也不爽,方以智这些人,就是又当又立,真不想给大顺效力怎么不跟着太子朱慈烺去南方?
不过为了在朝廷中更好的发展,他还是忍着不爽对方以智道,
“密之,以后你我同朝为官,横波又和夫人同在秘书处,咱们一定能再朝中占有一席之地。”
就在几人话之际,宫里发来消息,是皇帝要见方以智,这令方以智有些意外,他自认自己在北京还是很低调的,没想到这都能引起皇帝的兴趣。
和龚鼎孳,顾横波两人还有自己的妻子道别之后方以智起身前往宫中,路上他意外遇到了魏学濂还有韩霖:
这两人都和传教士有密切交往,和方以智关系也很熟:
他们都是做西学研究的知识分子。
三人立刻就猜到了李自成是对西学感兴趣才召见几饶。
魏学濂和韩霖没有方以智那样纠结,他们是愿意出仕大顺的,就是不知道李自成仅仅只是感兴趣还是想推广西学。
在大明还没灭亡的时候,以徐光启为首的这一帮人被称为“西法派”,他们致力于传播西学,并将西学融入传统的儒学之郑
魏学濂和韩霖都是西法派的成员,他们自然也有和徐光启一样的政治野心。
魏学濂一脸向往地对韩霖和方以智道,“现在新朝草创,一切还未形成定制,若是能动陛下接受西学,那我们就能完成徐阁老(徐光启)的心愿了。”
韩霖点点头,道,“如今下未定,陛下的重心肯定还在兵事上,兵事正是我等的强项,若能以此为突破口,让陛下接受西学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