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主派出的使者正是自己的儿子郑柞,他准备让儿子去朝开开眼界的同时锻炼一下儿子的能力,毕竟郑柞将来是要接他的班的,光会打打杀杀可不校
郑柞在得到觐见大顺皇帝的许可之后,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他听大顺皇帝是个从驿卒打到皇帝的狠人,这个听起来似乎像是明太祖朱元璋一样,有点吓人。
郑柞心中演练了无数遍可能发生的情况,结果看起来似乎还是比较有用的,因为大顺皇帝第一句话便是:
“安南可愿成为朝之藩属国?”
这个问题郑柞早就已经想好了怎么,他自然而然地道,“安南自古便是朝之藩属国,遣使纳贡亦是常事,不过前明之时,明廷皇帝刻意剥夺安南国王之名号,今大顺命所归,替明而为下主,臣恳请陛下,恢复安南国王之名号,以正伦常。”
李自成点点头,心想你承认自己是藩属国那就好办了,于是李自成道,“既然安南承认大顺乃安南之宗主国,那朕就先清楚了,宗主国与藩属国之间的关系,乃是父子关系与君臣关系,大顺为父,安南为子,大顺为君,安南为臣,故大顺有照顾保护安南之责,安南亦有顺从大顺之责。”
郑柞隐隐觉得李自成这段话似乎有些陷阱,但他想了一阵,这段话似乎又没什么问题,于是他道,“陛下所言极是。”
李自成接着继续道,“前明之时,藩属国与朝的关系过于模糊,这样使得朝既无法及时保护藩属国,藩属国也不能感受到朝的恩惠,所以我大顺为了明确与藩属国之间的关系,决定与每一个藩属国都签署宗藩条约,以明晰各自的义务与权利。”
着李自成让人把宗藩条约的草案拿来交给郑柞看,当然这条约和大顺于朝鲜签订的条约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的差距不过是改了些许地名而已。
郑柞看了一遍之后有些愣住了,这条约似乎是不平等条约啊!
接着他仔细又看了一遍,没错,这就是不平等条约…
“陛下,这…这似乎不太合情理吧?”郑柞道,“这条约似乎不是平等的条约吧?”
李自成心想安南果然不是朝鲜那样听话的狗,一下子就表现出了不满。
不过李自成不打算退缩,反而坦然地道,“既然安南是大顺之藩属国,自然不能与大顺平等,下岂有君臣同权之理?”
“这…”郑柞没想到李自成这么不讲理,直接从根本上否定了安南和大顺签署平等条约的权力。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反驳,李自成又道,“再了,你这条约不合理,你倒是哪里不合理?”
郑柞闻言立刻道,“为何大顺莫名其妙要在安南驻军?”
“不驻军怎么保护安南和安南王的安全?”
郑柞心想黎维琪那个废物我们郑家保护的可好了,比曹操保护汉献帝还要好那种。
于是他道,“安南不需要大顺的保护,请陛下收回驻军的条款。”
李自成道,“现在不需要不代表以后不需要,万一前明军队袭击安南呢?或者海盗,西洋人,这个世界实在太危险了,安南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
李自成这话在郑柞听起来有威胁的意味,他担心激怒李自成并跳过了这个话题,便道,
“此外,若是允许大顺商人在安南置地的话,我安南民众如何安置?以及,大顺插手安南税收似乎不过去吧?最后,大顺臣民不受安南官府管理的话,如何保证大顺的处理是公道的?”
李自成道,“大顺驻扎安南自然需要钱粮,朕正是为安南百姓考虑才这样安排至于税收,你安南有海关吗?你知道海关怎么运转吗?最后,各管各的正是大顺不干涉安南的体现,你怎么就不懂大顺的好意呢?”
郑柞没想到李自成一手如此强词夺理,他一怒之下直接道,“所以陛下您是准备入侵安南?安南虽弱,也非胆懦弱之辈,若是陛下执意如此,安南只能忍痛与朝兵戎相见。”
李自成心想就你郑主那样,占据了资源优势和地盘优势还打不过阮主,竟然还敢威胁动武?
“你确定你能代表安南,特别是代表安南都统使的意思?”
李自成道,“朕于安南并非一无所知,恐怕黎维琪是愿意接受这个条约的吧?”
郑柞心想黎维琪就是一个橡皮图章,他当然不在乎了,但李自成出这句话,这明大顺皇帝似乎知道安南的情况,那就不好办了。
郑柞不敢赌阮主是否以安南利益为重,如果阮主当了大顺的狗又拿到了大义名分,那郑主这一方就危险了。
思来想去郑柞无法决断,他只得采用拖延大法,对李自成道,“陛下恕罪,兹事体大,能否容臣向上面禀告之后再做决定?”
“当然,”李自成道,“不过一来一回那样太浪费时间了,朕会派人与你一同回安南,若是你们想好了,可以直接在安南就签署宗藩条约。”
郑柞自然没有反对,或者他也不敢反对,现在大顺代表至少是往郑主那边走的,要是李自成不爽了把代表往阮主那边派那就危险了。
李自成派出去的这个全权代表,正是郑芝龙。
反正郑芝龙正好也要前往广州处理南方舰队事宜,派他前往安南也算顺路…
郑柞对于郑芝龙这个当年大明的海上巨无霸倒是略有耳闻,不过他记得郑芝龙这个家伙当年明明是海寇来的,现在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大顺的大官了!
联想到西洋人曾经提起过西洋国家也很喜欢用海盗做官,郑柞心想会不会现在世界潮流就是从海盗中选拔人才?安南的海盗虽然规模和郑芝龙这种巨无霸比起来不值一提,但从业人员其实也不少,自己要不要劝谏郑主追赶潮流也用一用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