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聪明人的。
方师长如今,确实有些兜不住了。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他指着方晓婉的手不停哆嗦,“你知不知道,秦修则背后,是慕容家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明明知道秦修则已经结婚,却还是同意女儿去追求他,甚至还屡屡助力,打的就是想借机和慕容家扯上关系的算盘。
只是。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方晓婉竟然胆子大到找人想毁了岳云芷的清白,更没算到,慕容老爷子会亲自过问这件事,名义还是,替他孙女讨个说法。
慕容家主家这一辈没有女孩子,这个孙女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现在,马上去找岳云芷道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求她原谅你!”
“让我去求她?”方晓婉捂着红肿的脸,双目猩红,“爸!我可是你的女儿!凭什么去求一个穷酸的臭村姑!”
啪!
方师长抖着手又抽出一巴掌。
“我,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货来!”
村姑,村姑出身怎么了?
岳云芷如今背靠慕容家,那就是飞上枝头做凤凰。别说他们,大半个京市的人都得捧着敬着!
“我告诉你,这可是买凶伤人的罪过,要是不能让岳云芷原谅你,你就等着坐牢吧!”
一连被扇了两巴掌,方晓婉冷静不少,脸上血色尽褪,衬得十根指印越发狰狞。
“怎么会这样?不,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爸你帮帮我,你可是师长,你肯定有办法的。”
“爸,我是你亲女儿,你不能不管我啊!”
“管管管,我怎么管?”
“你老子我这身军装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怎么管你?”
方师长狠狠吸了一口夹在指腹间的烟,烟雾缭绕间,脸上的神情越发幽暗。
不行。
他蝇营狗苟钻营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绝对不能就这么毁了!
单手将浑浑噩噩的女儿拎起来,拖着往外走,“你现在就去京市,不管是下跪还是磕头,都要求岳云芷原谅你。”
“农村人没什么见识,心也软,你装装可怜,多说几句服软的话,把人给我哄住了!”
还没走到门口,办公室的门再度被人推开。
“方师长打得好算盘啊。”啪啪两声清脆的击掌,尹亦晨从外面走进来,嘴角似笑非笑地上挑着:“不过,这么不诚心的道歉,我们云芷妹子可不稀罕。”
他以往在医院都是穿着白大褂,戴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如今突然换上常服,气场凌厉,锋芒毕露的眼睛没了遮挡,竟透出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方师长被他盯着,不由得心虚。
是了,多少人都被尹亦晨以前没个正形的样子诓骗了去,以至于忘记,他可是尹家正正经经的公子爷。
虽然没有实权,但作为唯一一个靠着医术跻身于世家大族之列,并且屹立百年不倒的老牌家族,尹家的实力不容小觑。
可,可他为什么叫岳云芷“妹子”?难道是因为秦修则的缘故?
方师长脸上,肉眼可见地淌下一串冷汗,赔着笑,结结巴巴地解释:“亦晨啊,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
呵。
尹亦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突然往一旁动了动步子,让出身后的路。
“既然是误会,那方师长就好好解释清楚吧。”
几个穿着不同制服的人鱼贯而入。
有派出所的,还有……监察的人。
方师长脑子里嗡的一声,双腿一软,跟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就这么被人架着带了出去。
方晓婉那边,似乎还没有接受现实。
“不,我不走,我没错!”
“都是岳云芷,如果不是她抢走秦修则,我根本我不会这么做!你们去抓她,抓她啊,她才是罪魁祸首。”
“你们不能抓我!我爸,我爸可是师长!你们不想活了吗?放开我!”
派出所的同志也是被她的三观震惊到了,一整个大无语。
“你自己犯的罪,跟别人可没关系。”
“还有,方师长如今自身都难保了,就别指望他来救你了。”
打从上学开始,方晓婉就在学校里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甚至还逼得一位女生跳楼自杀。
当初,方师长用强权逼着受害人家属息事宁人,把事情压下来。
可如今,一件不落的,全都又被人翻了出来,桩桩件件,事无巨细,证据确凿。
一想到秦修则把证据资料送过来时冷峻的面容,派出所的同志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冷面阎王,果然名不虚传!
至于慕容娇娇。
虽然是被人当了枪使,但慕容熙还是震怒,不仅把人赶了出去,更是收回了他们一家手里全部的产业,逐出了慕容家。
——
岳云芷又诊了一次脉,确定慕容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彻底没有大碍了。
她和秦修则商量了一下,带着爸妈定居京市这么大的事情,总得告诉秦雨婷一声,还有家里的老房子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需要处理。
于是,一家人又浩浩荡荡返程。
不过,这次没坐火车,秦修则借了车,一路开回去。
“咱们直接去镇上把姐接上吧。”岳云芷道。
“行。”
秦修则按照小媳妇儿的意思打了打方向盘。
刚把车子停在周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瓷器破裂的声音。
以及,秦雨婷低声的哀求。
“妈,我问过仁医堂的赵大夫了,这药真的不能乱喝,会伤到孩子的。”
“你放屁!”周目跳着脚骂人,“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生孙子。”
“我告诉你,我们家可就承勇这一根独苗苗,你要是敢让我们老周家断了香火,我就和你拼了!“赶紧把这药给我喝了!人神医都说了,只要喝了这药,肯定能生出男孩。”
秦修则从外面进来,刚好一字不落地将这些话听到耳朵里。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将秦雨婷扯到自己身后,语气森冷阴鸷:“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