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空虚了?”
叶千尘听了这话,忍不住也遗憾的皱眉道。
“是,三十万大军,哪怕就地补给以战养战,在到火邪岭的时候,军中的余粮也所剩不多了!”
“那个时候我们所要面临的也只有三个选择!一是就此退兵,回北境修整待粮草到位后再次征伐!”
“可若是这样做的话,不但士气受损,还会给北蛮反攻的机会!”
“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虽然战果颇丰,可消灭的都只不过是游骑散兵以及一些部落,并没有遇到北蛮主力。”
“而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定然已经惊动了北蛮,若是就此退兵,待北蛮集合了人马南下,那么我们的奇袭就彻底变成了被动防御,搞不好还会遭遇大败!”
“所以,这个选择在当时提出来的时候,你父亲当即就否决了!”
“再有便是原地等待,等粮草运送到位,大军吃饱喝足休整好了再继续北进!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大军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彼时,朝廷的运粮大队还困在灵州境内,等他们将粮草运送过来少也要两个月之久,而这还是他们全力以赴的情况下!”
“两个月,若是真的等两个月,三十万大军恐怕早就饿殍遍野了!”
“而最后一个选择便是继续北进!”
“带着仅剩的余粮,趁着北蛮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穿过火邪岭,越过狼山脉一举击溃左贤王主力!”
“左贤王那里是个大部落,仅常备骑兵就有十万之余,牛羊更是无数!只要击溃了他们就能就地补给,而更重要的是我们此行的战略目标便也达到了!”
“那时候,哪怕是我们原地驻扎,修整半年也都无惧!”
“北蛮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当时的他们虽然一统,可各大部落还是有间隙的。只要左贤王被击败,其他部落包括北蛮大汗都不会气势汹汹的赶来报仇,而相反他们还会如惊弓之鸟一般匆忙北迁!”
“所以在当时,我们左右讨论之后,一致决定继续北进!”
“当年的三十万镇北军对外宣称的是全部都是铁骑,可实际上却只有我们零零碎碎凑起来的十多万战马,而其他的基本上全部都是步兵!”
“这样做一是给朝廷信心,其次便是恐吓北蛮!”
“你二伯带着先锋大军在火邪岭下等了三日,你父亲便带着其余的骑兵汇聚。待决定了以后,十万铁骑便直接越过了火邪岭向着狼山以北进发,而后续的人马则按原定计划跟上来后,在火邪岭一线布防!”
“布防?草原作战骑兵为胜,你们带那么多步兵做什么?”
正待陆文渊的认真的时候,叶千尘突然将他打断,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呵呵,很奇怪吗?步兵难道就不能在草原作战了?”
“你父亲当年想的可不是将北蛮人打残就完了,而是彻底将打下的土地占领!”
“方才我也过了,他是需要那一片肥沃的草原当做牧场的!”
“骑兵冲锋自然无往而不利,可是若是防御作战还是不如步兵的!”
“当年之所以会带着近二十万步兵,就是准备在歼灭左贤王部主力后,在火邪岭建起永久性工事,进而彻底扼守住北蛮的咽喉!”
“火邪岭的地势,往南自然是居高临下,可那一片向北望去也是成俯视之态的!”
“带着二十万步兵目的就是要在火邪岭一线筑城防守,让其背后的千里沃土彻底成为我北境的疆域!”
“平原之上,骑兵对步兵自然是一面倒的屠杀,可若是占据了居高临下的火邪岭,哪怕只是修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借着那道山岭也能成为一道然的城墙!”
“而有了这道城墙,无论将来北征成功与否,我们都将进退有度!”
“而这二十万大军除了要在火邪岭一线布防,便是在十万铁骑先行横扫之后,他们跟在后面在一些战略要地发掘陷阱,为北征失败做打算!”
“草原太辽阔了,一旦深入连方向都摸不清!”
“当年大军开拔之前,你父亲就派了大批的斥候深入草原打探,可纵使如此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害怕在火邪岭之南就遇到北蛮的大军!”
“毕竟那三年中,我们与北蛮结下了不少的血仇,而在你父亲的预估中纵使他当年不去北征,北蛮人恐怕也会忍不住的聚集大军来报复!”
“未虑胜先虑败!二十万步兵紧随骑兵之后挖掘陷马坑等工事,防的就是这个可能!”
“因为你父亲清楚的知道,当时的镇北军铁骑打突袭战或许能胜,可若是遇到了有准备的北蛮大部铁骑,落败的可能性要比战胜的可能性更大!”
“而布置那些后手,为的就是万一遇到了,骑兵不敌在撤湍时候,那些陷阱也能够拖延北蛮饶追杀!”
“而事实证明,当年的那些陷阱的确是给北蛮造成了很大的损失!”
“在火邪岭之后,北蛮人顺势南下,而当年我们挖的陷马坑等陷阱直接让北蛮大军折损了近半的人马!”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当年在攻陷了幽凉两州后就此止步。因为在幽凉两州之后的陵州和并州都是有坚城据守的,凭借他们当年剩下的人马根本无法攻城!”
“所以呢?”
“二十万人布防火邪岭一线,最终的结果却是三十万镇北军一个都没有逃掉?”
“你们当年难道就没有想过,一旦火邪岭守不住,那二十万步兵又如何跑的过北蛮饶战马?”
听到这里,叶千尘忍不住心痛的道,而他这话一出陆文渊也自责的低下了头。
看到这里,叶千尘当即就明白,当年的这个主意定然就是他出的!
在沉默了片刻后,陆文渊突然眼含热泪的抬起了头道:“千尘,如你所猜测的那样,当年带着二十万步兵远征的确是我的主意,然而当年在火邪岭你父亲却并不是被北蛮人打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