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卫国对于赵启明的话不置可否。

    “赵老师，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们宋国毅在哪吗？”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调整了一下坐姿，似是感慨，似是回答，“人已经死了，他在哪还重要吗？”

    “当然，不管宋国毅是死是活，我们都得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即便他十恶不赦，因为这是我们对法律的尊重，对所有人都一样！”韩卫国回道。

    赵启明没有搭话，默默的靠在枕头上。

    “赵老师，我愿意相信你说的话，不过根据我们办案原则，你必须告诉我们犯罪现场都在哪里？”韩卫国问道。

    “现在几点了？”赵启明突然开口问道。

    韩卫国看了看表，“九点十分！”

    “不好意思啊，韩队长，我早上没吃东西，能不能麻烦你们给我买点饭来吃啊？让我先吃点东西，然后再问，可以吗？”赵启明转头看着韩卫国问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立刻让人去给赵启明拿饭。

    早上的时候负责看守赵启明的警员已经给赵启明买了饭，可是赵启明没吃，一直放在门口，警员连忙给拿了过来。

    韩卫国接过来，试了试温度，饭已经凉了。

    “去再买一份吧，让他吃热乎点！”韩卫国对那警员说道。

    很快，那警员重新买来了早饭，小米粥，花卷，鸡蛋。

    “吃吧，我们等会儿再聊！”韩卫国说道。

    我们帮赵启明调整好桌板，让他坐在病床上吃起早饭。

    或许是身体的原因，也或许是一只手上还戴着手铐，赵启明吃的很慢，出于安全的考虑，我们并没有打开赵启明手上的手铐。

    这倒不是我们不够人性化，只是以前有过很多惨痛的教训，曾经有嫌疑人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因为没戴手铐，趁讯问人员不备，从床上蹿到窗口，从五楼一跃而下，当场死亡，为此，负责看守的警员和前来讯问的案件侦办人员都受到了处分。

    我们就这样看着赵启明一直吃了快一个小时，直到他将所有的吃食全部咽进了肚子。

    “看来赵老师胃口不错啊！”韩卫国说道。

    赵启明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韩队长，如果我能早点认识你们，或许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赵老师，我很感谢你对我们的认可，那咱们现在可以继续了吗？”韩卫国问道。

    赵启明点了点头，“杀梁守峰是在他的家里，这你们应该是知道的了，杀张铁峰和宋国毅是在机砖厂车间下的防空洞里，入口就在车间往北数第三个窑道那里，你们过去就能看见了，我小时候经常去厂子里玩，那防空洞就是我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赵老师，那宋国毅的尸体呢？还在那个防空洞里？”韩卫国问道。

    “他在他应该在的地方，好了，韩队长，我言尽于此，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接受审判的那一天，如果能的话，请你们放心，我一定认罪认罚。”

    韩卫国还想说什么，但赵启明放平了枕头，躺在了床上，双眼紧闭，表情平静，像是死了一样。

    韩卫国站起身，朝我们扬了扬手，我们跟着韩卫国走出了病房。

    回到车里，韩卫国发动引擎，却没有立即开走，放下了车窗，任由冷风肆意的灌进车里。

    “师父，这个赵启明根本就没说实话啊！”我说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他也不是完全没说实话，只是在有些事情上他做了隐瞒，很明显，他在掩护那个帮凶，他是要用牺牲自己来换对方平安！”

    “师父，那你觉得赵启明哪些是实话啊？”我问道。

    “梁守峰应该是他杀的，宋国毅和张铁峰应该也是他绑的，不过在转移尸体这件事上，帮凶应该是参与的，但可以明确的一点，张铁峰应该不是他动的手，杀张铁峰的真凶应该是那个帮凶。”韩卫国说道。

    一直沉默的二哥突然开口说道：“现在赵启明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的事，想从他嘴里问出帮凶来，恐怕是不可能了，他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左右都是个死，我们拿他也没有办法！”

    突然，韩卫国猛地一拍方向盘，立即挂挡开走了车。

    “师父，咋的了？”我不解的问道。

    “咱们上当了！”韩卫国懊恼的说道，“刚刚那个赵启明就是在故意跟我们拖延时间！”

    “韩队，你是说宋国毅可能还没死，赵启明跟我们拖延时间是在给帮凶打掩护？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杀宋国毅？”二哥惊诧道。

    韩卫国的右手摆了摆，“宋国毅应该是死了，从赵启明的话来看，应该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处理尸体，他之所以拖延时间，应该是那个帮凶会去处理尸体，如果他告诉了我们现场的位置，很可能帮凶会来不及逃跑！”

    “哎，韩队，那他不如告诉我们一个假地址不就得了，不也一样能给帮凶创造时间吗？”二哥诧异道。

    “二哥，如果赵启明告诉我们假现场，那他自己掩护帮凶的动机就暴露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让我们相信他说的话，也让自己的罪行得到证实！”我回道。

    “初哥说的没错，这个赵启明在口供上撒的谎也不是故意要骗我们，有些情况或许他真的也不知道，现在就看看现场能给我们留下什么吧？”韩卫国说道。

    早高峰时间已经过了，韩卫国的车速也渐渐提了起来。

    “初哥，你马上给家里打电话，让所有人带着设备都去现场，让法医也过去！”韩卫国对我说道。

    我连忙掏出手机，给队里打去了电话。

    韩卫国的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赶到了机砖厂旧址。

    车刚停下，队里的人和法医中心的人刚好也赶了过来。

    按照赵启明说的位置，我们找到了防空洞的位置。

    我们刚要上前，韩卫国突然叫住了我们。

    “等一下！”

    众人纷纷停住脚步，看向韩卫国。

    只见韩卫国在一道车轮印前蹲了下来，众人恍然。

    “师父，这车轮印是新鲜的啊？应该刚离开不久啊？”我看着车轮印说道。

    “老鬼，你们探组留下，拍照取证，顺着车轮印找，看看能不能找到车？”韩卫国说道。

    “是！”鬼哥应了一声。

    “走，我们进去，注意脚下，稳当点！”韩卫国嘱咐道。

    这防空洞是抗战时期留下来的，以前应该是个放物资的仓库，里面的空间很大，因为入口非常隐蔽，以至于我们搜查时都没能发现。

    众人举着手电沿着入口处的通道一直往里走，来到一处开阔空间，汇集的手电光将我们眼前照亮，所有人的心不禁都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