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卫国看了看我，自顾点了支烟。

    “于老师，抽烟吗？”韩卫国拿着他那盒廉价的香烟晃了晃。

    “谢谢，我不会！”于亮回道。

    韩卫国吐着烟雾说道：“于老师，那照你这么说，你只是帮忙抛尸，并没有参与杀人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虽然你也得被追究刑事责任，但你这事不大，咱就好好配合，把事交代清楚，争取个宽大吧？”

    于亮没有说话，但神情上放松了许多。

    “说说吧，你帮谁抛的尸？为啥要帮他抛尸啊？”韩卫国问道。

    “是我现在的同事赵启明，我们不仅是同事，我们小时候还是邻居，关系一直都不错！”于亮回道。

    “于老师，这我得给你普个法了，帮忙抛尸按照刑法的规定，这属于情节严重的毁灭证据行为，像于老师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韩卫国问道。

    于亮叹息道：“唉，我知道，可是我实在没办法拒绝他，一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二来，他也确实是事出有因，他高中的时候跟我们共同的邻居，叫李秋霜的女孩谈恋爱，后来李秋霜出了事死了，我们都以为是意外，但是赵启明跟我说，她是让人害死的，他要给李秋霜报仇！”

    韩卫国点了点头，“噢，这样啊，那李秋霜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启明跟我说，当年李秋霜根本不是意外溺水，是机砖厂的副厂长宋国毅，还有销售科的张铁峰和运输公司的梁守峰害死的！那是96年1月23号，宋国毅跟张铁峰，梁守峰三个人在办公室喝酒，中途三个人去上厕所，碰见了从厂区里经过的李秋霜，宋国毅见色起意，就让张铁峰和梁守峰把李秋霜给掳办公室去了，之后宋国毅就把李秋霜给糟蹋了，之后为了掩盖罪行，三个人把李秋霜带到江上，因为张铁峰水性好，三个人就砸了个冰窟窿，由张铁峰下水把李秋霜给淹死了，之后张铁峰把尸体又给捞上来，假称是他下水救人的！”于亮说道。

    韩卫国听得很认真，沉默了许久。

    突然，韩卫国开口问道：“这些都是赵启明告诉你的？”

    “是啊！”于亮不假思索的回道。

    韩卫国盯着于亮，问道：“那这些事赵启明是怎么知道的？他难不成目睹了全程？”

    “这，这我不太清楚，我当时也挺来气，就没顾得上细问！”于亮回道。

    韩卫国点了点头，“哦，倒也合情合理，那于老师，赵启明是怎么给李秋霜报仇的啊？你知道吗？”

    “这个我都不太清楚，是他让我帮忙处理宋国毅的尸体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干了这么大的事，我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干的！”于亮说道。

    韩卫国盯着于亮看了一会儿，看得于亮有些发毛。

    “于老师，那也就是说所有的事都是赵启明干的，而你只是帮他抛了个尸，是吗？”韩卫国问道。

    于亮点了点头。

    “好，于老师，我提醒你啊，你所说的话，我们全部都已经记录了，咱们整个讯问过程也全程录音录像，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任！”韩卫国说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可以对此负任何责任！”于亮笃定的说道。

    “行，于老师，这我就放心了，不过呢，咱们这段对话如果赵启明听到会怎么样呢？”韩卫国看着于亮问道。

    “他听不听到我也是实话实说，我总不能为了他的一己私仇，把我的命也搭上吧？是，我们关系好，但我能帮他到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啊！”于亮晃了晃手上的手铐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于老师确实挺仗义的！哎，于老师，你知道赵启明得癌症的事吧？”

    于亮微微一怔，点了点头，“知道，这也是他为了给李秋霜报仇不顾一切的原因，他得了脑癌，已经是晚期了！”

    “哦，脑癌，晚期，哎，于老师，你说万一这个赵启明要是误诊的话，你觉得他还会干这样的事吗？”韩卫国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误诊？警察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亮略微有些紧张。

    “于老师，我刚才都说了，你是学数学的，应该有很强的逻辑思维能力，你觉得我们为啥突然就找到你了？”韩卫国问道。

    于亮一怔，沉默片刻，回道：“他，他肯定是诬陷我，他知道自己还能活，所以就把事都推我身上了，梁守峰是他杀的，宋国毅也是他杀的……”

    啪！

    韩卫国又是一拍桌子。

    “那张铁峰呢？”韩卫国喝问道。

    “张，那，那也是他杀的！”于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韩卫国突然缓和了语气，“于老师，你看看，你现在为啥这么紧张，不也是怕杀人偿命吗？那赵启明呢？这濒死之时，这求生欲望可是很强烈的啊！”

    “不是，警察同志，你们相信我，都是他干的，我也是一时被蒙蔽了啊，要不你们把他带过来，我跟他当面对质！”于亮说道。

    韩卫国笑了笑，“于老师，你先别激动，这凡事都得讲证据，你说是赵启明杀的，赵启明说是你杀的，这让我们相信谁啊？我们最后只能看证据！”

    “我有证据，我有，那个赵启明杀梁守峰用的是锤子，杀宋国毅是用绳子勒死的，还有，他，他给宋国毅睾丸给割了，用的刀，都放在他办公室的更衣柜里，不信你们去查！”

    韩卫国一怔，连忙朝给鬼哥发送了一条信息，让他马上去取证。

    “行，于老师，那咱们就先到这，等查获了凶器咱们再聊！”韩卫国说着站起了身。

    鬼哥他们很快在临江一中数学组的办公室里找到了赵启明的更衣柜，也确实在里面发现了于亮所说的凶器。

    拿到这些东西，韩卫国并没有立即恢复对于亮的讯问，而是带着我来到了医院，找到了赵启明。

    韩卫国给赵启明播放了我们对于亮的讯问，也把在他衣柜里发现凶器的事告诉了他。

    开始赵启明还没有什么反应，但看着看着，尤其是在得知自己的衣柜里发现了凶器这件事的时候，赵启明沉默了。

    良久，赵启明双拳紧握，狠狠的砸向了自己的双腿。

    赵启明的眼角流下了眼泪，“韩队长，我交代，梁守峰是我杀的，但张铁峰和宋国毅不是我杀的，我看到张铁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不过，宋国毅我知道，是张铁峰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