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眼瞎!”
白夙迎上尤离的怒视,清晰道:“这么多证据竟看不见!”
闻言。
居首的枭绝竟笑了,眸光宠溺。
衙役们看愣了眼。
尤仵作洞察秋毫,见微知著,不知平了多少冤假错案。
将军夫人如此狂悖~
将军竟笑了,还这么宠溺?
疯了吧!
尤离也笑了,气的:“既如此,由你当众查验。”
他看向地上的尸体,讥讽:“不会不敢吧!”
“有何不敢!”白夙淡然起身。
尤离却更讥讽了。
寻常停尸七日,尸体腹部膨胀,尸身腐败绿斑~
而这两具不仅落崖,还曝晒过,程度早已~
所以,两具尸体他覆了厚布,只露出脖子。
一掀布。
这妇人得昏死过去~
呵!蠢妇!
白夙来到尸体前,一把掀开白布。
顿时。
浓郁的腐烂恶臭充斥整个刑讯室。
众人慌忙捂住口鼻。
却见两具尸体的肚子都高高鼓起,尸身上遍布着绿斑和水泡,尤其周身腐烂后都开始液化~
嘴巴和鼻子还流出暗红色血水~
呕~
不少衙役俯身干呕起来!
白夙却站着。
尤离嗤哼!
这是吓傻了!
白夙面不改色,眸光清冷的俯身,开始查验伤口。
尤离一震。
这妇人竟~
就见白夙执起尸体的手验看,神色自如,恍若捏的是根大葱~
这一刻,尤离看向白夙的神色变了。
这女子倒是胆识过人~
但胆识,并不代表就会验尸!
这时,枭绝起身,拿了块湿布下来。
白夙正好验完。
枭绝执起她的手,细细擦拭。
白夙抬眸,柔笑。
众人:“~~”
这擦的是手吗?
是仇恨啊~
齁酸齁酸那种~
擦完手,白夙指着伤口道:“这伤确实是匕首所割,却并非我阿哥的匕首!”
“同是匕首,你如何证明!”尤离问。
白夙却让人去取猪肉来。
众人不明所以。
猪肉拿来了。
白夙拔出匕首。
瞬间,众人惊呆了。
只见匕刃流光四溢,竟是稀世的陨铁刃,能削铁如泥。
但刀身与寻常匕首无异,造成的伤口自然也一样。
白夙没说话,在猪肉上划了一刀。
确实削铁如泥。
刀刃刚触到猪肉,猪肉嗖的就划出道又长又深的口子。
“是把好匕首,但伤口和尸体上一样啊!”有衙役小声道。
尤离上前看,双眸猛然一滞。
“真的一样吗?”
白夙拿起猪肉:“这伤口虽也是创面小,但边缘看是整齐,实则遍布着锯齿撕裂痕迹~”
周泰看向猪肉,眸光忽的凝起。
衙役们纷纷上前细看,却瞪圆了眼。
“真的有撕裂的痕迹,就是太细微,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
“可这匕首明明和寻常的一样啊,怎么伤口会不同?”
白夙笑了:“这匕首看着确实与寻常无异,但实则是仿马来剑,匕刃是由上千的小刀刃组合而成~“
白夙手一划,从匕刃上带出两片锋利的小刀刃。
众人震住。
这,是神兵利器啊!
“如此,不仅让匕刃更锋利,也会留下独特的痕迹。所以,我哥的匕首不是凶器!再者,两名死者明显是自戕,而非他杀!”白夙清晰道。
众人正沉寂在匕首中。
闻言,难以言喻的看向白夙。
这为兄长脱罪,也太~
人家好端端去选拔,即便不是第一名,也是第二名。
放着奖励不要,自戕?
尤离却讶然看向白夙。
这女人竟真会验尸~
周泰看向白夙,眸中迅速划过一抹光。
白夙指着伤口,道:“这两道伤口都不深,且不连贯,典型自戕时不坚定造成~”
尤离轻哼了声。
不过也就看些皮毛。
当时,他就注意到了。
但除了脖子,尸体上再无符合自戕的伤。
何况所为验尸破案,更重要的是结合案子。
本案,不符合自戕行为。
“不过,最能说明自戕的却是死者的右手!”白夙道。
众人都看向尸体。
只见两者的右手外翻着,显然是摔断了。
白夙俯身,将两者的右手沿着臂骨转正,就见两具尸体的右手微微弯着。
尤离眸光微深。
众人不明所以。
这能说明什么?
白夙却将两只右手抬起。
瞬间,众人一滞。
这手势,好像握刀自戕!
“这手势确实像,可死者的手掌却是张开的,说明他们死前并未握匕首自戕!”有个衙役反驳。
“是吗?”
白夙不答反问:“那为何两人摔下崖,身上才几处骨折,偏右手五指都粉碎?”
白夙晃了晃死者的右手掌心,两者的掌心就跟没骨头似的。
“那是因为凶手想掩饰,掰直了两人的右手,但因为尸僵,掰正的同时,指骨断了!所以,两人是被人逼着自戕后,摔下崖的!”白夙道。
蓦然,周泰握紧了袖口中的拳
白夙冷嘲的看向尤离:“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还当什么仵作!”
尤离查验了尸体的右手,来到白夙面前,忽然弯腰行礼:“姑娘明察秋毫,是在下眼瞎~”
白夙:“~~”
“多谢姑娘指教!”
白夙:“~~”
“鹏飞,《刑统》一百零二条,做伪证者,轻者罚银,拘役,重者,斩首!还不老实交代!”猛然,白夙喝道。
顿时,鹏飞脸色惨白,慌忙磕头:“将军饶命,小人知错了!”
“说!”枭绝冷声。
“小人就是贪图第一名的奖励,所以才栽赃吕良,实际上小人什么都没听见,更没看见~”
鹏飞求饶,被衙役押下去了。
审讯结束。
吕良无罪释放。
枭绝派了人继续调查。
“夙夙,我让人先送你和兄长回去,待我向皇上复了命就回来!”枭绝送两人上马车。
“好!”白夙柔声。
“等等~”
这时,一道人影追了出来,正是尤离。www..cc
尤离气喘吁吁扒住马车,热切的望着白夙:“姑娘留步!在下与姑娘一见如故,想必姑娘一定与在下一样喜欢尸体,我们可以谈谈验尸秘笈,焚尸割喉,黄泥塑骨~”
枭绝的神色一下冷了。
尤离说得激动:“到时我们可以秉烛夜谈,夜雨对床~”
猛然,枭绝一把握住尤离的手,一字字挤出:“尤仵作要与本将军一道进宫~”
“我不必进~”
尤离还没说完,生生被枭绝拖走了!
白夙不禁低笑。
马车驶离。
角落里,两双眼阴鸷的盯着。
正是朱俅和周涛
朱俅捂着一身伤,幽怨极了:“岳丈,你不是说就是个乡下小子吗,如今就等着皇上降罪吧!”
周泰冷着眼,沉默。
朱俅猛然看向周泰:“事,是那位大人叫我们做的,那位大人会保我们的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
周泰眼里杀气顿涌:“你要不想死,就闭紧你的嘴!”
朱俅似想到什么,猛的白了脸,死死的闭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