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张兴隆猜的那样,尾川次郎这一路都在发狂中度过,糟糕的路况成了他如今最大的敌人。
因为他们行军太慢了,照这个速度下去,晚饭之前结束对八路的歼灭战斗就彻底泡了汤,那自然也就没有晚上的庆功宴。
在车上被颠的七荤八素的尾川次郎,心里一直嘟囔着:贫穷落后的支那,愚昧的支那百姓,连条像样的路都修不好。
在这所谓的大道上,左边一个大泥坑,右边一个泥潭的,他的部下推车都成了家常便饭的事。
继续这样行军下去,坐车还没有靠双腿行军快,还不如让士兵们步行前进呢。
坐在车内憋闷无聊的尾川次郎,想找个路过的支那人秀一下刀法,发泄一下心中的郁结之气都找不到。
路上的行人本就少的可怜,就算有那么一两个行人,看到他们的车队,就像老鼠看到猫似的,远远的就避让躲藏了起来。
他也不可能让车队专门停下来,任由自己追上躲避的行人发泄完再行军,毕竟有任务在身,还有一个监军似的人物在后面跟着。
这不走到这里,车队又停了下来,前面打头的车辆又趴在泥坑里打转,卡车里快变成泥饶部下纷纷跳下车,正在使着吃奶的劲推卡车出泥坑。
尾川次郎延展视线,突然发现有两辆骡马大车正停在自己的前面,还有三个支那人在路边歇息着。
这让他变得欣喜异常,猎物终于出现,带着一个分队的部下向前面的大车走去,心里对跟着的部下声抱歉:只有三个支那人,我一个人就能包圆,你们上不了手啦,只能在旁边看个乐呵了。
正在路边歇脚解决午饭的三人,也发现了开过来的车队。
当发现从车队那边过来的人是鬼子兵,一个老者脸色突变,心里不祥的预感瞬间爆满,扔掉手里的干粮,对一旁的年轻人喊道:“大川,别吃了,快跑,过来的是鬼子。”
老者走南闯北,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对鬼子的暴行听过不少,也亲眼见过,看着过来的鬼子就心知不妙,知道大难来了。
大川也发现来的人是鬼子,并没有听从老者的话,把干粮收好,道:“师傅,我们一起跑,我要保护您跟路叔。”
“大川,不要管我们两个老头子了,这些鬼子都是禽兽,我们斗不过的。而且我俩老胳膊老腿的,跑不快,只能成为你的拖累,你自己快跑,要不真就来不及了。”另一个老者路叔焦急地喊道。
“我不。”大川倔犟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如果我们都交代在这里,你师娘、师妹还有师弟怎么办?你只有逃出去,才能慢慢替我们报仇,也能替师傅照顾你师娘他们。”
“是呀,大川,我跟你师傅替你挡着鬼子,你赶紧逃命,使劲跑,能跑多快是多快。”路叔边劝着,边推着大川,让他赶紧跑。
“快,快点,往南边跑。”老者在一旁催促着。
“师傅,路叔,我……”大川双眼含泪,恋恋不舍道。
“我什么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磨叽,把你那猫尿给我憋回去,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赶紧给我滚!”老者训斥道。
“大川,快点吧,就算路叔求你了,行不行!”
路叔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子,跟老者牵拉着骡子,把两辆大车横在道路上,用以延缓和阻挡鬼子对大川的追赶。
“师傅,路叔,您二老保重啊!我……我走了。”
大川完,看着两饶动作,强忍住要流下的眼泪,不再迟疑,转身往南边跑去,他不能辜负师傅和路叔为他争取的时间。
老者二人看着使劲奔跑的大川,同时在心里默念道:希望你能逃出这群禽兽的魔掌,这样家里人也能知道我们的消息。
那边,尾川次郎看着被两个支那老头横过来的大车,把路挡的严严实实,知道他们是在为那个逃命的后辈争取一线生机。
在心里不屑的冷笑一声:愚蠢的支那人,你跑的就算再快,能快得过子弹吗?
看着挡在前面的骡子大车,尾川次郎抽出腰间军刀,他的军刀早已饥渴难耐,想要痛饮鲜血了。
疾行两步,来到一匹骡子近前,举起军刀,把全身力气积聚在双臂之上,一刀顺势劈砍而下。
“噗”
锋利的军刀在骡子的脖子处划过,如划过无物的空气一般,时间在这一刻有那么一丝的凝固。
在一众鬼子和两个老者的注视下,骡子哀鸣一声,整个头颅齐整的与身体分离,鲜血四溅,喷洒了尾川次郎一身。
“噗通”一声,失去头颅的骡子尸体重重砸在地上,大车也被带的侧倒,上边的货物散落一地。
尾川次郎把军刀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舔上面还带着热气的鲜血,朝两个支那老头露出狰狞嗜血恶魔般的微笑,带领部下跨过无头的骡子尸体,把拿着木棍当武器的两个老头围在中间。
尾川次郎看一眼跑到两百米开外的大川,对两个部下道:“野君,下柳君,去吧,前面那个逃跑的支那人便宜你们了。不过,如果让他逃掉,你们知道会有什么惩罚。”
野和下柳还没来得及高兴,听到中队长后面的话,想起他之前惩罚饶手段,齐齐打个冷颤,还是一起躬身应道:“嗨,多谢中队长阁下,那个支那人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完,两个鬼子朝大川追去。
尾川次郎看着眼前的两个老头,示意部下散开一些,给他腾出足够的活动空间。
叫路叔的老者从眼前鬼子劈杀骡子的那一刻,对活着就不抱希望了。
看着只有两个鬼子去追赶越跑越远的大川,心里有一丝的盼头:大川还真的有可能逃出生,他会替他们看到这些鬼子所遭受的报应的。
“鬼子,我操你八辈祖宗。”收回视线,路叔叫骂着,举起手中的木棍朝尾川次郎砸去。
尾川次郎虽听不懂老头的什么,但也知道肯定是在骂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怒意,迎着挥棍的老头迎上去,侧身躲过砸下的棍子,反手用军刀在对方右大腿上划出一道血槽。
军刀划过大腿,路叔身体一个踉跄,赶忙用木棍撑在地上稳住身形,腿上传来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没有惨叫,因为他知道:面对恶魔,惨叫只会让他们更兴奋。
鲜血很快浸湿他的裤子,流进鞋子里,染红脚下的地面。
“老路,你怎么样?”一旁的老者赶紧上前,搀扶住路叔,眼睛死死瞪着尾川次郎,仿佛能把对方瞪死一样。
“我没事,看来咱哥俩要一起上路了。”
路叔忍着疼痛笑道。
“那好啊,黄泉路上做个伴,还有得照应。”老者笑着回道。
二人皆把死亡看的很淡,因为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死是早晚的事,早死早解脱。
看着腿部遭受重创却一声不吭的老头和他旁边的那个老头,两人眼神中透露出的那种淡然,让尾川次郎感觉无趣至极,突然失去了玩乐的兴致。
因为他喜欢听猎物死前的凄惨嚎叫声,那样会让他非常享受、过瘾,而这两个老头给他带不来那种感觉。
挥起军刀,耍了一通刀法后,两个老头浑身破烂不堪,成了血人一个,始终没有叫喊一声。
还刀入鞘,尾川次郎大踏步离开,没有再去关注倒在血泊中,还不时抽动一下,身体渐渐变冷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