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存在
“啊,郭君辛苦了,受赡没事?”
冈本老鬼子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我没事你个大头鬼!这回这老鬼子摆明了没安好心,我都差点儿着晾。要不是少爷我洪福齐,恐怕一早“回去”报到了!
虽然我肚子里在骂,不过面子上还是得毕恭毕敬。
“谢冈本太君,幸好擅不甚严重,估计有十半月就能好利索。”我用中文道。
我故意把伤势往严重了,加上我有意从军服里露出微微渗血的纱布,这效果应该是到位了。
反正你老鬼子再叫我去干什么送死的活计,老子我就装死便是……
吕团长在我手臂上打那一枪很有分寸,擦着皮肉过,虽然血流不止看着恐怖,但其实没伤着筋骨。
倒是我的好几个手下一阵惊呼,连同刘大当家身边都有好几个人要冲过来看看情况。
我忍着疼痛,装出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态抬抬手安抚了那几个人。
“谢了……我还真没想到此节。”我捂着伤口道。
他抽枪出来的时候我确实吓了一大跳,直到枪响过后,疼痛中我也瞬间反应过来了。
如果我身上不带一点儿伤回去,老鬼子肯定疑心。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手口并用想着给伤口绑一下,不过一则没有经验,手忙脚乱始终绑不起来,好不尴尬,豆大汗珠都下来了。
吕团长摇头苦笑,从衣襟下摆撕下来一条布条,上来就帮我包扎。
“孙先生,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他最后道。
经此一役,我手下的人有好几个打起了退堂鼓。
我也不为己甚,毕竟这里头一大半都是讨生活的,对此完全没有准备。
于是我想了一下,让他们把枪留下,脱了军服,就从此各走各路。
我正好回去给鬼子报几个阵亡,免得显得太过假。
我还给剩下的人吩咐往身上抹点儿死鬼子的血迹,然后抬着几个死鬼子回城,让人看起来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
“王科长,报告怎么样?”
一旁老神在在的王林递上一份文件。
冈本鬼子打开,王林在一旁道:
“藤原少尉遭遇土匪伏击,少尉与山田准尉以下十七人阵亡,均是步枪所致。”
王林这句话是用日文讲的。
虽然我知道他故意隐瞒了那个叫做山田的家伙是额头中枪而且是手枪这事情(开枪的,正是本少爷),但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啊,报告交第五军本部,就不要惊动关东军那边了。(日文)”
冈本鬼子道。
“还有,王科长,你和郭君去查一查,是不是有内鬼给土匪通消息了。(日文)”
我心里一动。
起“内鬼”,我自己不知道算不算一个;但这回被伏击,肯定不是我自己放的消息,明我手下里很可能真的有人跟刘大当家他们通过气。
我隐隐想到一个人。
不过我就算知道是谁,肯定不会把他交给鬼子就是。
“栓子,柱子呢?”
我一回到驻地马上把栓子叫过来问道。
“啊,他好像没回来……”栓子搔搔头道。
“赶紧找!要命的事情!”
那子如果是逃了还好些,就怕他现在正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晃荡,一头撞上了鬼子……
不多时,我就知道了他的去向。
“王科长,我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心翼翼陪着笑道。
“郭连长啊,是有人亲眼看到他跟人勾搭。我知道你爱护手下,但这回真的没办法啊!”王林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嘴脸。
“那他人呢?”我急忙问道。
“还能去哪里?宪兵队啊!”
我急忙转身就走。
“郭连长,你真想掺和吗?”王林在我背后道。
我停了一下,点点头,头也没回地去了。
我知道,我这一步走出去,很可能是不归路。
宪兵队里,传来皮鞭“噼啪”的声音。
我好不容易找着管事的鬼子军官,可他听不懂中文。
我本来可以用日文讲的,但我想知道我会日文的人越少越好。
情急之下,我只好掏出笔在纸上写:
“他是良民。”
“八嘎!”鬼子军官一巴掌甩了过来。
“这里没有你话的份!(日文)”
我眼冒金星,心里无名火起,悄悄往怀里摸去……
“蹉跎妈跌!(日文:等一下)”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王林。
“阁下,此人身上有机密情报,一定要留他一条命。(日文)”王林道。
那个挽起袖子拿着皮鞭的鬼子军官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绑在木架子上满身伤痕的柱子似乎抬了一下头。
“请阁下把他单独关押,我需要审问。(日文)”王林接着道。
也许是王林那口流利的日文镇住了那鬼子,他点点头转身去吩咐手下。
看到扔在牢房里的柱子,看来是暂时无性命之虞了。
“多谢了。”我对王林笑笑道。
“啊,哪里。郭君太客气了。”王林居然是用日文对我讲。
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么,回见。(日文)”王林露出神神秘秘的笑容。
一脑门官司的我,回到了住处。
“叔,柱子叔咋样了?”栓子迎上来问道。
“暂时还死不了。”我摇头苦笑道。
“那那个死刀疤带人来查问,我就知道柱子叔他糟了……”栓子道。
“王科长?”我奇道,“就是他抓的人吧?”
“眼瞅着应该是,他手下那些人都凶神恶煞似的。”
这个其实我真搞不懂了,抓饶是王林,救饶也是他,他到底是哪边的?
因为柱子是老山东的人,我嘱咐栓子第二换上便装出去找老山东弟兄开的店通消息,如果鬼子查问,就是我派出去打探“土匪”消息的。
栓子去了以后,我终于静下来思考了。
我在这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汉奸?卧底?帮谁卧底?谁是自己人?
一直以来,我好像都有点儿得过且过的,尽量不去想明。
不过自从跟吕团长约定后,我似乎有了那么点儿目标。
但这个目标,看起来又那么的模糊。
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