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东边的冠台上,沉闷的气氛逐渐压抑得令人窒息之际,突然响彻的声音,宛若洪钟大吕,霎时间,便驱散了场内沉重的气氛。
众人循声而望,顿时便见到一道白服少年人影,从盘膝修炼中,睁开双眼,而这人便是自打完败者组的比斗之后,便一直在炼化灵髓草药液,恢复真元的叶少白。
此刻叶少白睁开双眼,自偏后方的席位间,遥望叶文,其灰暗的面色下,眼眸之中,似有冰冷之色。
“莫非这件事有隐情?”听到叶少白口中,饱含讥讽的言辞,这一刻,一道念头,不约而同地从众人的心中升起。
长风中,白裙摇曳,沉默垂首的叶秋絮,宛若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一般,原本暗淡的双眼,飞速恢复光彩。
但还不待她出声询问,一旁便响起一道轻蔑鄙夷的声音。
“叶少白,你想挑事?你是嫌自己被叶超少爷,针对得还不够吗?”
“哦,也对,眼下叶超少爷新败,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抹黑叶超少爷的大好良机,你该不会以为随便替叶逸说几句话,就会被人相信吧?”
听到叶文的话音,叶秋荣当即面色阴沉了下来,他怒视叶少白,冷声警告道。
“叶少白,你与叶超之间的恩怨,我叶秋荣不管,但你若是因为想要抹黑叶超,而连带诋毁叶泷少爷,那么休怪我叶秋荣,翻脸无情!”
叶云涛也转过身来,他当着叶少白,将高举的手掌,紧握成拳,冷声威胁道,“叶少白,你想对付叶超,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但你可要想好了,切莫因为一个淘汰出局的叶超,而得罪了叶泷少爷,否则你区区一个普通弟子,哪怕拿下冠礼精英弟子之位,今后叶家,也将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就在众人,纷纷认为,叶少白会屈服在叶泷的淫威之下,而重新闭口不言之际。
只见面对两人的威胁,叶少白却毫不在意,他环顾的视线,依次扫过面色不善的叶文、叶秋荣、叶云涛三人,随后唇角讥笑间,戏谑摇头道。
“叶超针对我?我与叶超无冤无仇,他却一直针对我!真以为我不知道其中缘由吗?这么多年以来,叶泷一直记恨我袖手旁观,但他沽名钓誉,同时难以面对心中的伤痕。”
“因而,他和叶超私下交易,他可以对叶超的结党做大,放任不管,目的就是为了让叶超能够充当爪牙,心甘情愿地针对我!”
“所以,你们不用威胁我,我叶少白与叶泷的梁子,早在我十年前,在我姐姐的命令下,保持袖手旁观的那一刻,便已经结下了!”
将两人威胁的话音怼回去之后,叶少白直视叶文,继续眼神戏谑道,“叶泷求药?叶文,谁告诉你的叶泷求药?十年之前,叶泷不过区区一恶霸顽童,他凭什么向清风太上长老求药?”
“他凭的是大长老?还是自己的父亲叶宏武?又或者是他那同父异母的天骄兄长叶成?”
叶少白一声哼笑之后,口中轻蔑的话音,不屑至极!
“大长老背弃祖制,加入保守派的阵营,妄图冲破叶家祖制,他和老祖的意志,天然违背,你认为隐居后山的清风太上长老,会看在大长老的面子上,给叶泷赐药?”
“叶泷的父亲叶宏武,在其出生之前,便因移情别恋,再度抛妻弃子,离开叶家,加入了皇朝官府,你认为后山的清风长老,会看在叶宏武的面子上,给叶泷赐药?”
“叶泷那同父异母的兄长叶成,虽是极品灵根,天资不凡,但那个时候,其尚未参加叶家冠礼,同样只是一未长大成年的少年而已,你认为清风长老会看在叶成那个小屁孩的面上,给叶泷赐药?”
“况且,叶家之中,谁人不知?正是因为叶宏武迎娶宁夫人,惹怒了梁夫人,所以她一怒之下,才会带着襁褓中的叶成回到母族,叶成恐怕记恨叶泷都来不及,又何来的手足之情?”
“就算九年之前,叶成仓促回到叶家一趟,但那也不过是为了争夺叶家冠礼魁首的席位罢了!自冠礼结束之后,更是脱离叶家,随其母正式拜入上宗门下!”
“因此,叶泷看似背景强大,但在其童年之前,实则无依无靠,这样的人,你认为隐居后山的清风长老,凭什么出关赐药?”
眼见叶少白竟然当众将童年时期的叶泷少爷,贬得一文不值,叶秋荣当即冷哼道,“难道就不能是因为叶泷少爷的孝心孝感天地,感动了清风长老吗?”
面对叶秋荣的狡辩,叶少白继续不屑冷哼道,“叶泷的生母,出生卑贱,更是天生寒体,即将命不久矣,你认为清风长老,会看在叶泷的孝心上,怜悯赐药?”
“别天真了!隐居后山的太上长老们,哪个不是百岁高龄?没几年好活了,他们连闭关窥探潜转奥秘的时间都不够,又岂会耽误时间,出关赐药?”
看到叶少白越说,逻辑越合理,叶文当即反驳道,“叶少白,不管你说什么,但十年前,清风长老赐药之事,却毋庸置疑,那你说说,清风长老为何会出关赐药?听你的语气,难不成还能是因为叶逸不成?”
叶少白歪嘴一笑,随后用着无比戏谑的眼神,大声赞赏道,“你可真是聪明,都学会抢答了,当然是因为叶逸!”
此言落下之际,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他们瞪大了双眼,似乎难以接受,叶少白口中所说的言辞。
只有叶秋絮,她在神情恍惚间,脑海中,蓦然回想起,之前叶逸发威时,大骂叶泷恩将仇报的话语。
叶少白丝毫不理会,全场难以置信的众人,他依然在言辞戏谑间,不时冷哼道。
“当年,他与叶逸走得最近,所能求的唯一之人,只有叶逸,但叶逸这个装逼犯,表面假意拒绝叶泷的请求,私下却屁颠屁颠地拉着她的奶奶,许老夫人,亲自登临洞府门口,拜访清风长老。”
“当清风长老答应赐药之后,但叶逸这个蠢蛋,自以为做好事不留名,为了不让叶泷有思想包袱,不承担心理负担,竟然隐瞒了自己的功劳,还让清风长老,帮忙隐瞒,让叶泷天真的以为,真的是他凭自己的孝心,感动了清风长老!”
“若非叶逸的功劳,叶泷的生母宁夫人,十年半之前,就已经死了,又岂能多活半年,让叶泷这个天真的家伙,多尽半年孝道?”
“但叶泷却因为请求被拒之事,一直记恨叶逸!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经常借着一些场合,频频嘲讽叶逸,经常和叶逸作对!”
“甚至后来,在大长老和族长立场对立的影响下,他更是经常跑到叶逸的面前,肆意唾弃和辱骂,甚至开始和叶逸,大打出手,最终在带人围攻叶逸之时,被叶余大少爷身边不知情的追随者,为了保护叶逸,而将其一掌扇飞。”
“也正是因此,当天被打成重伤的叶泷,在地上昏迷了好久之后,才会一瘸一拐地向后山爬去,最终当他求药归来的时候,其母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服药时间!”
叶少白说完,全场气氛,顿时变得极其沉默了起来,但他却仿若未觉一般,依然继续戏谑冷声道。
“其实,依宁夫人的病情,就算叶泷当天及时取药归来,宁夫人,也会在那两天之内,撒手人寰。”
就在全场沉默之际,叶文顿时抓住了叶少白话音中的漏洞,他当即出声质疑道,“哦,依你的意思是,叶逸并不是害死宁夫人的罪魁祸首,那么请问,叶泷少爷,为何对叶逸,一直仇怨极深呢?”
此言落下之际,全场众人,无不抬头,目光中的疑惑之情,越发浓重了起来。
迎着叶文质疑的目光,叶少白再次一声冷哼后,灰暗的面容上,尽是戏谑的目光。
“当宁夫人在病榻上,看着归来的叶泷,一瘸一拐,浑身上下无比狼狈,顿时猜到叶泷又与人打架了。”
“她担忧自己撒手人寰后,叶泷因为自己顽劣恶霸的个性,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当场就要从床上爬起来,用柳条抽打叶泷,严辞要求叶泷必须改过自新!”
“但宁夫人,还没有抽出几鞭,她便在寒毒的折磨下,彻底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但年幼的叶泷,却不知其中真情,他自以为,是自己和叶逸的打架,害死了母亲!所以,他将母亲的生气离世,算在了叶逸的头上!”
叶少白环视在场众人后,其口中的戏谑之音,越来越盛,“然而可惜的是,其母在临终之前,却逼叶泷发下血誓,在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化散强者之前,不得再与人结怨私斗!”
“所以,尽管叶泷这些年来,一直痛恨叶逸,却再没有一次,亲自下场对付叶逸!反倒退居幕后,开始耍起了阴谋诡计。”
一番笑言落下后,叶少白在抬头之间,望着西侧冠台上,全力暴揍叶逸的叶泷,顿时又再次戏谑发笑了起来。
“今天,恐怕是叶泷,这十年以来,最为舒畅的一次,毕竟,他既没有违背其母临终前,泣血诀别的嘱托,又可以狠狠地暴揍叶逸!”
眼见叶少白的话音落下之后,全场气氛一转而变,叶文当即冷笑着嘲讽道,“叶少白,没看出来啊!你这编故事的能力,真强啊!你为了抹黑叶超少爷,以及诋毁叶泷少爷,可真是不遗余力呐!”
叶少白转头直视叶文,冷声发笑道,“愚蠢的家伙,叶文,叶超有没有告诉你,叶泷与叶逸爆发冲突的那个时候,我正在现场!”
叶少白盯着叶文,神情之间,尽是戏谑之情,“叶文,你可知道,十年前的我,也是叶家核心弟子,并且由于地位相近,年岁相仿的缘故,那个时候,我与叶逸叶泷二人,皆为关系最好的伙伴!”
“叶泷和叶逸两人之间的矛盾根源,我岂能不知实情?你现在,还认为我是编造的故事吗?”
随后,叶少白转头之际,又倏然一叹道,“唉!可惜的是,这一切,都因为叶泷的霸道狭隘,和叶逸的冷酷装逼,而让三个原本亲密无间的朋友,形同陌路,并走上相互敌对。”
“正因为这两个人的同样愚蠢不堪,不仅害得这么多年以来,叶泷一直活在仇恨的折磨之中,也害得叶逸一直活在当日未及时阻止的懊恼之中!甚至就连我,都因为两人的恩怨,而一直遭受无妄之灾。”
叶少白自顾自地叹完了一口气之后,他顿时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文,“叶文,我不知道,你之前说的那个故事,究竟是叶超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编的?”
“如果是叶超告诉你的,那我只能说,你今后,还须多加提升分辨真假的能力!但如果是你自己编的,那我不得不赞叹一句,叶文,没发现你编故事的能力,挺强的啊!”
“用真假参半的方式,来编撰故事,之后,再加上一些人所共知的事情,来进行侧面的辅助验证,这种高明的手段,渍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具备的啊!”
被叶少白用自己的话,反过来嘲讽,叶文顿时攥紧双拳,憋红了脸颊,但就在他还想要反驳叶少白之际,一道淡淡地讥笑声,便再次响了起来。
“叶文,我倒希望,这一切都是叶超告诉你的,毕竟,一直编造谣言,进行散播,这可是违反叶家族规的重罪哦!如果你不想你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叶家精英弟子之位,不不复存在的话,我劝你最好闭嘴!”
闻言,叶文顿时低头,不敢再心生反意,而看着低头满脸通红,但却不敢反驳的叶文,随后一旁的叶秋荣与叶云涛两人,也乖乖闭嘴,不敢再次轻举妄动。
戏谑一语让叶文乖乖坐好之后,叶少白仿若意犹未尽一般,他再次冷笑着戏谑道,“唉!其实,叶泷对叶逸的仇恨,大长老只要稍加引导,便会逐渐消散,但这么多年以来,他却...”
“叶少白,勿议长老,慎言!”
然而叶少白的感叹声,才刚刚升起,便被一道清丽的女音所打断,瞧着紧盯自己的叶云燕,感受到女子眼中的警告之色,叶少白顿时感觉意兴阑珊,不再言语了起来。
东边的冠台上,随着叶少白闭口不言,全场顿时陷入到了一片,极为寂静诡异的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