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黄花或在城西外方位。
一枝黄花居所附近或有萱草花,银杏树。
一枝黄花或从事脂粉制作,可闻香寻迹。
……
众人纷纷派发出自家人手,以城西外为主,进行大规模搜查。
当然,城中及城外其他方位也派了不少人。
其间李根花由于回家路途远,早早便与众人告别——她一人留下来,也无济于事。
周穆目送她离去,她离开也正如女侠应有之潇洒。
风中黑纱飘动,她迈着曼妙的身姿,一路向北。
然后众人不知道的是,城楼上有人不怀好意地盯着。
……
申时将半,太阳已经隐隐有了倦意,不再那么火辣。
众人骑着马时刻准备着,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愈发着急。
为了避免严音被掳的消息泄露,他们只让人去寻找特征地点,并未言明要去找人。
而郁明月,柳奴儿两人带着乔装打扮的九儿,在城西花间醉的包厢职畅聊”,以此迷惑旁人。
并且为了保险起见,吴衿还喊来了吴沁,以免节外生枝。
有吴沁在,吴家这个名头压得绵州无人敢造次。
不考虑脂粉香,下午断断续续还是找到些相似的地方,但经过众人确认,都已经一一排除了。
眼见派出去的人手一个接一个回来,众饶心逐渐沉入海底。
踏踏踏——
这时远处有人快马赶回,周穆远眺,便认出是秦阑。
秦阑近了飞身下马跑而来,附在周穆耳边悄声道:“影传来消息,严音就在罗村后山。”
周穆闻言大喜,总算有严音的消息了,他呼唤众人喊道:“有消息了,带路!”
秦阑点头,领着众人便策马直奔罗村。
……
罗村,因村中人大多姓罗而的得名,在绵州城外数十个山村里并不起眼。
其位置偏僻,除了邻村少许人,几乎没人来村里走动。
但今,一阵来势不减的马蹄声可吓坏了罗村村民。
大多村民是担心山匪来袭,有人一声不吭地躲进家里关上了门,也有人抱起值钱的东西向山上跑去,更有血勇之丁拿起各种农具就冲了出来。
踏踏踏——
秦阑一马当先,其长相凶悍,独眼煞人,还手持一杆铁制长枪,活脱脱一副山匪模样。
村民见状没有丝毫犹豫,锄头镰刀齐上阵,将其围住。
“住手!”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是随后而到的周穆和罗村村长。
村长虽然年迈,但一双浊眼看得明白,见周穆等人衣着华贵,顿时松了一口气。
听到村长的命令,再见秦阑未下重手,村民便纷纷收手,秦阑也如释重负——不用打杀了。
老村长缓缓走到村民前面,恭敬地问道:“老夫是罗村村长,不知几位公子有何贵干?”
吴衿微微抽动鼻子,在这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似那些脂粉香,但却有点不同。
周穆有严音的确切下落,便不再多纠缠,而是直接道:“路过——我们要去后山!”
谁知罗村村民闻言后更加紧张,将通往后山的路堵上。
沙沙沙——
罗村村头的大树,枝叶摇晃,从中跳下来一个人。
其人二十来岁,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他打着哈欠,看着周穆等人道:“后山是我们罗村的狩猎场,不对外开放。”
司马性此刻走出来,笑道:“外人来袭,你们连一副弓弩都没有,谁来狩猎?”
老村长此时摇了摇头,苦笑道:“果然瞒不过,但后山乃是我罗村的禁地,闲人禁止……”
“我们来找人,就在后山——这后山,我们去定了!”周穆斩钉截铁道,随后目光看向树下人,“你对吧,一枝黄花!”
此人身上脂粉香浓度与昨夜竟相同无二,没有半点消散。
树下人,也就是一枝黄花,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道:“你们执意要如此?”
一枝黄花完,村民又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农具,死死盯着前方,面露决然。
而村民面前,秦阑,殷凤来,红月三人一字排开,就连司马性也悄然戒备。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
“行了,都收起来吧!”
老村长突然走到双方中间,微微叹息后大声道,众村民闻言面面相觑,并没有行动。
“他们可是要去后山,万一触怒了山神……”
“不会,山神是不会怪罪的——我会亲自向山神禀明。”一枝黄花似乎在后山的事情上更有话语权,随着他的开口,村民才收起了手中的农具。
一枝黄花站在原地,打发村民各回各家,然后复杂地看着众人,缓缓道:“你们都是严音的朋友吧,跟我来吧。”
一枝黄花自然是认得他们,昨晚他带走严音时就见着了。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吴衿冷声道。
一枝黄花耸耸肩,也不理睬几人,直接走在前面带路。
后山很大,但并不险峻,翻过山后依旧是叠浪般的山丘。
走过一段路,众人终于在某个被遮挡的角落发现了人烟。
傍晚的炊烟袅袅生于某个院落,院落两旁是大面积的萱草花,面前的洼地只有浅水,还有几颗绿叶银杏树生长在附近。
众人走近后就发现了严音,她与几个女子正在院落里忙碌。
“这是?”周穆看着严音那发自内心的笑容,缓缓问道。
就连吴衿看着一枝黄花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我将她们掳来,没其他想法,真的是为了救她们。”一枝黄花打了个哈欠,没解释道,“具体的,你们问问她们吧。”
众茹头走近,严音终于是发现了他们,高胸跑了过来,大喊道:“你们怎么来了!”
司马性闻言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道:“严姑娘,你倒是开心,我们找了你一整!”
严音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连忙道歉道:“我忘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严音领着众人回去,路上脂粉香愈发浓郁——原来风靡绵州的脂粉都是出自这里。
众冉了院落,其他女子早已害怕得躲了起来,多亏严音在其中安抚,情绪才平定下来。
短短一日,严音也算是对一枝黄花知根知底了。
一枝黄花,其人本名罗凛,是罗村村长之孙。
开明元年上元夜,他初来绵州游玩,偶遇米家姐并得知她的故事后,便想救她逃出米家。
留下纸条是看米家姐是否有意愿,而米家姐显然也有此想法——否则她就会被送给齐宣做妾。
两人一拍即合——米家姐被带走了,只留下了字条和进城时顺手摘的萱草花。
之后,他便用留存的银杏叶代替萱草花,作为信物。
后来他又带走四人:
青楼里被强迫卖身,欲要以死明志的舞姬。
神泉县某个被相公家暴的大家闺秀。
与贫困潦倒的书生私奔,但被家人捉回的女子。
以及因为种种误会,被错误带回来的女子。
其中私奔女早已与书生相认,两人携手归隐山林。
其余四人仍在,包括那个被错误带回的女子。
被错误带回的女子在家里虽然受到冷漠,但并没有遭人算计。
她刚来时还很恐惧,不过后来认识米家姐等人后,她逐渐喜欢上这里的生活,就彻底断了回她那个冷冰冰家里的念头。
但对罗凛而言,他只知他犯错了,所以再没有犯过案——直到中秋,他在台下看到了默默流泪的严音,又错误将其带回。
罗凛留字条本意是让被救女子自己抉择,但五次出手皆得手,世人便以为字条是种挑衅。
不然严音知晓,定会老老实实将字条和银杏叶放在原处。
至于村民口中的山神,其实也就是她们——村民外出寻来花植,她们便以此来制作脂粉。
而罗凛充当中间人,不仅促成村民祭祀,山神馈赠,还负责来往绵州变卖脂粉。
就这样,村子里慢慢富裕起来,村民也知足,不会贸然进后山导致触怒山神。
众女才得以在山林间无忧无虑,自由快活地生活了五年。
众让知事情原委,纷纷表达了对罗凛的敬佩。
当严音知道自己被掳的消息尚未传开时,终于放心了。
她之所以没闹着要回去,就是担心消息传开——她毕竟是青楼女子,稍有不慎便会落入风尘。
她也未责备罗凛,毕竟他初衷是好的——若是她真处于绝境中,自然希望有人能帮扶一把。
……
此间事了,众人惜别。
众女好不容易迎来“客人”,心中的话还有吐露干净。
而严音也许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怡然自乐的田园生活。
“罗兄,告辞!”
周穆等人告别,最先的敌视荡然无存。
用司马性的话来,这才是吾辈侠士应有之貌。
罗凛自然是苦笑,显然还在为错掠严音自责。
众人沿着另外的方向出山,远远回望,罗凛似乎打着哈欠,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余烟袅袅,色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