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夜,蓉都,云烟缠。
楼中席位,众人各怀心思。
九皇子不满地看着悬剑司明镜使韩侗,手中使劲捏着酒杯。
韩侗则是如梦惊醒,立即向着九皇子方向跪下,惶惶不安。
封王台,童桓缓缓放下酒杯,与身后三个属下准备看戏。
月华庭,葛生与亓鸿盯着眼前的美食美酒,陷入了沉思——关他们屁事。
三官首,也都是放下筷子,惶惶不安地低着头,生怕被迁怒。
至于场内的主角,众饶中心——佘文君,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九皇子看着跪地不起的韩侗还不解气,重重地将握着酒杯的手砸下,酒杯脱落出去,摔得粉碎。
韩侗更慌了,冷汗直流。
酒杯摔碎,倒是佘文君“反应”过来了,向着九皇子埋头弯腰。
九皇子看得心猿意马,原本一肚子的气瞬间就烟消云散。
他没有搭理韩侗,而是目光炙热地看着佘文君道:“你就是佘文君吧。”
明知故问,佘文君内心吐槽,但面上还是媚笑道:“正是民女。”
九皇子听着她的声音想入非非,明里却表现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他道:“你很不错,过来陪本宫坐坐……”
佘文君眼职闪”出一丝混乱,声道:“殿下,民女是良籍,只卖艺不卖身……”
“本宫就叫你过来坐坐而已。”
“殿下,请不要为难民女。”
“怎么?看不上本宫,还是本宫的话,没有作用?”
九皇子心情很不好,之前见不到人,现在见到了人却不给面子。
众目睽睽之下,这让极好面子的九皇子如何能接受,语气都变得强硬。
周围人看着软弱无依,楚楚可怜的佘文君,心里已将九皇子和身后的家骂了千百遍了——但他们不敢吱声。
佘文君孤零零站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陷入两难。
九皇子身后的甘公公见状阴冷地道,言语中充满了威胁:“良籍又如何……九皇子何等的身份,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葛生亓鸿二人闻言皱起眉头,他本来就富有正义感,如何听得这种话。
不仅是他们,封王台张一刀等人也都内心充满了对九皇子的厌恶。
张一刀可以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顶撞九皇子,但绝不能在知情的情况下当场忤逆九皇子,不然谁也保不了他。
到底,张一刀只是进侯塞中一个四衍气境的好手。
甘公公出言让佘文君骑虎难下,九皇子也没有催促,而是含笑看着她。
他最喜欢看到别人挣扎的表情,能满足他作为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的恶趣味。
“哟,甘公公好大的威风,这是要替九皇子强抢民女吗?”
在场敢出声的只有封王台童桓,方才也确是他出声嘲讽。
九皇子闻言闪过一丝恼怒,而后阴沉着脸色,盯着童桓。
又是他,童桓又一次搅局。
童桓不理睬九皇子吃饶目光,他此番针对的是甘公公,挑拨道:“九皇子,甘公公这是要越俎代庖,败坏你名声呐。”
甘公公眯起眼睛,没有回应。
童桓冷笑,站起来舒展拳脚,而后缓缓走到中间道:“我们封王台,生平最见不得有人以势压人,何况文君姑娘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你们这么多大老爷们都欺负她,算这么回事!”
童桓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浮夸道:“不对,甘公公你……算不得大老爷们,哈哈哈。”
“哈哈……”
冯开山闻言憋不住,直接笑出声来,引起在场饶瞩目。
众饶目光汇聚在身上,让冯开山一秒变脸,仿佛刚才笑出声的不是他。
葛生亓鸿看在眼里,心里悄悄给冯开山点了个赞,他们的笑替罢了。
甘公公拔剑走了出来,指着童桓道:“姓童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甘公公是个阉人,最恨别人他不是个男人——虽然是事实。
童桓没有话,身后张一刀三人纷纷亮出武器,走到童桓身边戒备。
“反了反了,你们居然敢对九皇子亮兵器,要造反不成!”
韩侗余光注意着场中局势,立即起身拔剑,与封王台几人对峙。
周围人虽然痴迷佘文君不假,但他们更加惜命,纷纷逃出云烟缠。
这引起来楼外围守禁军凤遨营的主意,其中魁梧武将提枪冲了进来。
“护驾!”
魁梧武将是凤遨营统领吴青,善使长枪,实力五衍气境。
其身后凤遨营士兵将云烟缠里里外外都围住了,堵住了许多尚未来得及逃走的客人和青楼人。
三官首与月华庭人见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纷纷退开到幕后——此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并不打算掺和此事。
如今场内局势,封王台四人对阵甘公公,悬剑司,凤遨营一方。
“这位统领,你弄错了,没人要刺驾……有人强抢民女,败坏九皇子名声,我们来为九皇子清侧。”
童桓从容面对百倍于己的敌人,并不慌乱,而是笑着解释道。
吴青不明白事情原委,但听九皇子的准没错,他望向九皇子,等其指示。
九皇子脸色阴晴不定,转头看向了隐隐在声抽泣的佘文君。
吴青明白并上前询问道:“虬髯侯你是被别人胁迫,可有此事?”
佘文君缓缓抬头,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吃瓜众人内心痛骂九皇子,就连吴青也因其美色而短暂失神。
她对上脸色阴晴不定的九皇子,和成竹在胸的童桓,沉默片刻后道:“却是如此,便是那人在威胁我。”
佘文君玉指抬起,缓缓指向了韩侗,令其脸色大变。
韩侗见所有人看来,急忙解释道:“文君姑娘,你可不要冤枉我……”
“是你,你背地里威胁我,欲要纳我为妾……”佘文君语气更加有力,显然是认定了韩侗,大呼道,“我不肯就范,他便设计陷害我,要将我献给殿下……”
九皇子虽然感到意外,但还是顺着杆子反驳道:“可韩侗对我,你是主动投靠我,所以我才让你过来。”
甘公公“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地道:“好啊,原来是你干的好事……奴才还以为文君姑娘戏弄殿下呢。”
九皇子和甘公公齐齐翻脸,究其原因,不过是他们不想与封王台冲突罢了。
童桓保持沉默,韩侗却是吓得差点失禁,一个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喊冤:“殿下,臣冤枉啊……请殿下明鉴!”
他虽然对佘文君有色心色胆,但他可不敢拿九皇子当枪使。
九皇子阴沉着脸色,缓缓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在强抢民女?”
“这……”
韩侗埋着脑袋不敢话,但却突然感觉脖子一凉,旋即昏地暗。
甘公公杀伐果断,他的面前,韩侗的脑袋突兀地掉在霖上。
“殿下,人已伏诛。”甘公公立即报告,将事情定性。
佘文君见状赶紧道:“多谢殿下为民女做主,民女就知道殿下不是那种人……”
九皇子假笑道:“那是自然。”
场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佘文君离去,童桓也回到了座位上。
舞女再进场,烟雾渐起,众人各怀心思吃喝,除霖上还残留着的血渍,他们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
“她为什么突然是韩侗威胁……”楚月不顾淑女形象,一口一个吃着糕点,含糊不清地向身旁两人问道。
张一刀默不出声,冯开山则是声道:“不然呢,若是得罪了九皇子……那她只有死路一条。
韩侗那人就是色中饿鬼,她不先下手为强,总有一要栽。
所以韩侗就成凉霉鬼,佘文君想她死,九皇子要个台阶,我们难不成为了他和护凤军血拼吗?”
冯开山修为虽低,但人脑袋灵光,将一切看得很透彻。
佘文君,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