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都,将军府。
周穆一行人在闲谈间不知不觉走过了闹市,来到一个大气的府院处。
有不少人候在这里,有仆人,也有护卫,他们站成两粒
两列之间,有一个健硕的老者站在中央,笑脸相迎。
“姐,你回来了!”老者的嗓门很大,他见到兰幽后快步迎了上去,脸上的皱纹也堆成了菊花。
兰家的管家,兰清平。
“平伯!”兰幽大声回应,高胸招了招手,乖巧一笑。
兰清平笑得更欢了,走得更快了:“姐又长高了。”
“那是。”兰幽得意一笑,东瞅瞅西看看,又问道:“怎么不见长锦哥?”
她口中的长锦哥名为兰长锦,是兰清平的儿子,比她大个十多岁。
兰无迎晚婚,又迟迟没有子嗣,曾萌生过收养义子的念头。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最看好的自然是兰清平的儿子,毕竟自己人也靠得住。
但无绝人之路,在他尚未将想法付诸行动时,夫人怀上了兰幽。
兰幽的出现让他高兴万分,也息了收养义子的想法。
不过兰清平二人毕竟是自己人,他也着重培养了兰长锦。
从某种意义上,兰长锦是他的义子——只是没有捅破这层纸罢了。
“长锦在军中,来不了。”兰清平看着兰幽很是欣慰,笑着解释。
他没有太多亲人,也就长锦,老爷和姐,自然希望他们关系融洽。
“走吧,进去。”兰无迎缓缓走近,招呼道,“今夜,府中只有家宴。”
裴辙,周穆与兰幽是好友,倒没觉得有啥问题,但管蠡等人愣住了。
如果是兰家家宴的话,他们怎么办——他们与兰家,可不熟。
“来者是客,诸位也一起,请吧。”兰无迎猜出了他们的想法,豪爽道。
管蠡答应,他毕竟是老油条了,“主人”的邀请,焉有不蹭之理?
沈剑一与燕东见状也没有推脱,此番来此,与征西将军的交际是必要的。
……
将军府内,装潢典雅朴素,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文士的屋宅。
“兰将军,就我们吗?”管蠡见没有其他人,有些奇怪。
征西军也有左,右监军……
兰无迎知道他的意思,笑着回道:“今夜是家宴,没有闲人。”
管蠡明白了,没有再刨根问底,而是跟着他们来到了正厅,上宴。
此番是家宴,但菜肴一点也不草率,有不少色香味俱全的特色。
屋子外面,还架了几处火,串的全是烤全羊呢。
兰无迎向来治军严格,但他是个公私分明之人,私下里并不拒绝酒肉。
只要不喝多了误事,他喜欢就着菜肴美食随便喝一点。
这些,都是私底下的“爱好”——兰幽也不曾见过,所以很是吃惊。
兰无迎推杯换盏,大口吃肉,而兰幽一脸懵逼,好似不认识了他一般。
这怎么……和她记忆中的不一样?
她以前要是碰点酒,兰无迎就会拿起家中的一根韧条吓唬她。
想到这,兰幽悄悄看向了屋内深处的一个柜子里,她记得是在里面。
兰无迎许久没有这么尽兴了,也并不知道兰幽在怀疑人生了。
他与裴辙等人畅谈,从国事到家事,再到他们和兰幽的点点滴滴。
今在城外,他见到几个意气风发的“少男少女”,忽然心弦触动了。
兰幽长大了,已经不了,是时候放手了——况且,她今年就要嫁人了。
现在,他也没有必要再对她像时候一样严厉,处处管束了。
她是什么样,就该什么样。
兰无迎与裴辙等人着,也把兰幽拉进来,众人有吃有喝,也有聊。
倒是管蠡,沈剑一,燕东三人格格不入,只能默默吃饭。
“……我们还去云觉寺,据传那里的囚魔塔,名义上是关了些犯人,但实际上透着古怪,有鬼……”兰幽又喝了一口酒,幽幽讲起了在圣都的经历。
兰无迎看着积极作死但全然不知的女儿,有些无语。
合着她是哪里危险往哪凑呗……
兰幽并未注意到自家老子的脸黑,话锋一转,叹道:“可惜,我们刚靠近塔附近,寺内住持便将我们赶了出去。
不过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里面一定有猫腻……”
这是去年上半年的事,周穆还没来,但裴辙同行,其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云觉寺关押犯人之地,肯定戒备森严,不让人轻易靠近啊。
兰幽已然喝了不少,言谈间很跳跃,此前还在云觉寺,转眼就言其他。
圣都四大诡事,狐彦“老死”,钱家失火而牵扯出赵家的大案,和足以载入史册的元夕诗会……
她事无巨细地着,而兰无迎认真地听——他要了解有关女儿的一牵
众人有有笑,宴间其乐融融,这是周穆吃过最舒心的一顿饭。
“长锦哥没在夏都吗?”兰幽完了自己,又跳到了兰长锦身上。
她现在也就这么几个亲人了——兰无迎,兰清平,兰长锦……
兰无迎点头,他手下可用之人不多,都驻守在边城上,监视着突厥。
征西军素有三将之称,分为日,月,星,其中的曜日将,便是兰长锦。
皓月将,名为粟椎,曾是道教门徒,后来下山入了军。
繁星将,名为尉迟兼,是当地大族尉迟的人,熟读兵法。
荒川界不大,靠近突厥的只有三州,所以兵力较少,为北方诸将之末。
“我后面能去长锦哥那里吗?”兰幽的脸上染成绯霞,满是期盼。
一是见人,二是见边塞……
“不校”兰无突然厉声,迎斩钉截铁道,“你只能留在夏都。”
边塞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突厥最近很安分,但万一呢?
打起来可是血流成河……
兰幽酒喝了不少,双眼迷蒙,脸上可见酒色,她撅起了嘴巴。
兰无迎见状又道:“你今年就要嫁人了……去前线成何体统。
况且,你是我兰无迎的女儿,要学会避嫌……边防,不是儿戏!”
“知道啦,爹爹。”兰幽只是借着醉意,她也知道兰无迎不会准许的。
她又不是捣乱,只是想去见见前线而已,瞅一眼就校
兰幽闷闷不乐,醉意更甚,喃喃道:“我出嫁,爹爹能来吗?”
“来不了……”兰无迎突然顿住了,目光躲闪,不敢面对兰幽。
他是征西将军,除非有人接替他,他是无法抽身,更别进京了。
兰幽没有回应,众人看去,却是她趴在了案上,睡着了。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