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三日,夜。
大燕征东军终于“杀”到了平林城,他们的番号终于配得上了。
北伐转了个向,向东!
刚踏入高句丽腹地,他们便受到了朴大猛的特殊关照,多次骚扰。
以逸待劳,朴大猛的兵法没有白学,他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杀!”
朴大猛这一次是袭营,他嘴上喊得很响亮,但身体却很诚实。
他只是在外围冲杀,没敢太过深入——既可进攻,也不影响撤退。
毕竟,大燕有二十多万兵力。
“列阵,反绞!”
姜誉之冲在最前面,手中长剑连绵,身上的衣服也在眨眼间染成了红色。
征东军各兵长站稳了脚跟,一番组织后让混乱的大军有了抵抗之力。
黑盾营立盾外推,枪兵穿插其间不断突刺,弓手也拉弓满弦。
咻咻咻——
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袭去,因为准备仓促,他们只能撑起一面的防御。
另外一面,看起来“不堪一击”。
如果征东军这时候遭到两面夹击的情况,他们是“凶多吉少”。
朴大猛是这样认为的,他看着“破绽”逐渐消失,焦急地看向平林城。
但,平林城的大门始终是关闭的。
“将军,差不多了……贼人反应过来了,见好就收!”
白马银甲的朴英子来到了朴大猛的身边,他看着远方,满是怒火。
他怒的是躲在城里的金可秀,要是他出击,情况不会这么糟糕。
没准,还能大胜一场……
朴大猛看了看压上来的燕军,只能气急败坏地骂了几声,发号施令。
“撤退!”
屠万道安静地立在原地,他没有派人去追,而是目送着他们离去。
这一场“锐气”,是送给朴大猛的。
……
咚咚咚——
朴大猛回到了平林城,带着巴托翰二人直奔城楼,一路上人挡踹人。
哐——
朴大猛推开一个小卒,如“隔山打牛”,将跟前的城楼灯也撞倒了。
金可秀正看着漆黑一片的外面,被朴大猛在背后闹出的动静吓了一跳。
“你干嘛?!”
朴大猛见金可秀居然还不满,直接怼到了他的脸上,质问道:“为什么,你刚才不派兵杀出来?
我们已将贼人搅乱了,贼人自顾不暇,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
金可秀自然也看到了,但他也没想到朴大猛会取得这么大的战果。
屠万道,难道老了?!
“金将军,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有了朴大猛撑腰,巴托翰也硬了起来,他咄咄逼人。
他不再称呼金可秀为“将军”,而是称呼“金将军”——多一个字,生疏。
金可秀见三人的脸色不好,只能安抚道:“我本来是计划今夜袭营……
不管成与不成,也可以惊扰他们,让他们身心俱疲,明日攻城没有状态。
贼人已至,守城才是重心!”
“呵呵……”
朴大猛冷笑不止,他忿忿不平,什么狗屁守城战,能打过为什么要守?!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朴大猛刮了他一眼,带着巴托翰二人离去,只留了金可秀一人风中凌乱。
……
夜深了,夜黑风高。
金可秀有动作,但到底还是谨慎了,他只派很少的人出城袭营。
一万人的“敢死队”……
他心中已认定不成,所以只是派人去试探一番,影响燕军休息罢了。
不过……
这一万“敢死队”没了回音,如石沉大海一般,只溅起来一点浪花。
金可秀见状也是脸色铁青,他没有再派人,而是打定主意守城了。
朴大猛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气笑了。
他也懒得再与金可秀唇枪舌剑,喊来胞弟朴大稳,让他快马赶回王都。
去“告状”!
……
翌日,风平浪静。
征东军休息了一晚之后,没有马上攻城,而是将营地升级成了城寨。
围城,依旧是围三缺一。
屠万道在正面布防了十万大军,侧面各有五万,分别由姜誉之,养无邪坐镇。
至于平林城的背面,通往新罗王都的方向,看起来没有任何敌人……
金可秀也是满脑子雾水,他派了几波斥候出去,才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有人绕过平林城了!
“一定是对面的勇骑营!”
因为斥候看到了马蹄印,朴大猛很是肯定,他边说还边握紧了拳头。
在长川防线大战时,他之所以败得这么狼狈,正是因为对面有骑兵。
在地势宽阔的平野上,骑兵对步卒的杀伤力是无解的存在。
尤其,他们还是人少的一方,自然容易被对面打崩。
金可秀闻言目光闪烁,喃喃道:“看来,他这是要截我们的补给……”
“金将军,事不宜迟……杀出去吧。”朴大猛直视金可秀,再次鼓动道。
金可秀瞥了朴大猛一眼,淡淡道:“据城而守的优势不要了?!”
朴大猛闻言冷笑,不甘示弱:“据城而守,你也要等他们攻城啊!
他们现在的架势,明显是干耗着,要困死我们……
我还没见过,有谁的二十多万兵马被别人堵在城内,不敢出来!”
金可秀摇摇头,坚持己见:“已是这种地步,守城的优势不可丢……”
众人闻言无语,要不是你一直畏畏缩缩不敢打出去,又怎会到这种地步。
“怎么,金将军的意思是……后方的勇骑营,不用管了?”朴大猛不肯罢休。
“管!怎么不管!”金可秀看着朴大猛一眼,转头看向朴英子,“据我所知,勇骑营现下仅有万人左右……
朴英子,你率五万枪兵出城……粮草来时,你们优先护送粮草。
粮草未至时,驱赶勇骑营。”
据城而守本就占优,他们用不上这么多人,自然可以分一些出去。
“眼下,时间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金可秀仿佛胜券在握,自信道,“毕竟,大燕现在是两线作战!”
“可是对面是骑……”
“我们没有优质战马,只能驱赶为主……最重要的,是保护粮草!”
“是。”
朴英子无奈领命,让他带人去“驱赶”骑兵,无异于一拳打在棉花上。
毕竟他们只有两条腿,怎么比得过四条马蹄——多半只能吃灰尘。
随着金可秀的坚持,众人也没有多说,暗藏心思,各自回去了。
好戏,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