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日,秋风萧瑟。
周穆与陆前分头行动,陆前又收到了一起案子,而周穆赶去了城西。
“老死”案愈演愈烈,操办的人不仅仅是大理寺,还有月华庭。
月华庭为此将手中的事情全停了下来,分出了两队人马,各查各的。
两队人马,一队是孟行水领头,另一队自然是荀去忧负责了。
周穆与孟行水不太熟悉,没有太多交集,只能去找荀去忧了。
见到荀去忧的时候,他正躺在桌案上,脸上盖着一册又一册的案卷。
“荀兄,你又在偷懒了?”
周穆跟着雪月走了进来,他见到荀去忧并未客套,打趣道。
荀去忧闻言脑袋动了一下,露出来一个眼睛的缝隙,大喜:“周老弟来了!”
说完,他一个翻身栽倒在了地上,然后用扶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虽然,这里是一尘不染。
“咦……怎么不见葛兄和亓兄?”周穆环顾一圈,只见他和春花。
春花,雪月,是荀去忧的侍女。
“他们去查案子了。”荀去忧笑了一下,向春花吩咐道,“去,给周老弟沏一壶茶……用上好的齐云黄!”
齐云黄是一种名贵的茶,因产自道教齐云山下,茶叶微微泛黄而得名。
春花欠身离去,在她沏茶的同时,周穆也没干等着,问了一下“老死”案。
荀去忧听见“老死”二字后眉头微微锁住了,他脸色阴晴不定。
片刻后,他才叹了叹气,说道:“‘老死’案,除了发现牵扯到了噬生蛊,其他的也没啥头绪。
眼下,我们只能排查受到威胁的人了,找一找他们留下的破绽……”
“嗯?”
周穆看他话没说完,静候下文。
“受到威胁的人是孕体,我们试图找到他们这么多人之间的联系……
毕竟,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成为孕体。”
荀去忧没有隐瞒,他与周穆也算交心了——昔日妖兽案,便是两人破的。
“现在有什么推测吗?”周穆刚刚接手,什么情况也不清楚。
春花这时回来了,为周穆沏了茶,然后她回到了雪月身边,安静候着。
荀去忧没有着急,他等周穆喝上几口后,才缓缓说道:“推测,是有的……
现在已知的信息,孕体需要一种特殊的药材来培养,且是持续多次。
但这种药材若是想要入体,先是要炼制,后又需要一个方法来导入。
要对付很多人,但又不是所有人。
香这类是不可控的,所有人能入鼻,但既对付了这么多人,还玩什么阴谋?
思来想去,我觉得极大可能是入口之物……其中,我更怀疑在酒里。”
他的推测不是凭空,是有一定根据的——以前的“老死”者,都有饮酒。
哒哒哒——
好巧不巧,葛生二人突然火急火燎地回来了,他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所有被威胁的人,都有过饮酒。
最重要的是,他们抽查了几个有“瑕疵”但未被幕后人威胁的官员。
这几人无一例外,滴酒不沾。
兜兜转转,他们很早之前排除了酒(以为酒只是“引”),现在又有了嫌疑。
“这么说来,‘老死’案所涉的‘毙’与‘引’,皆与酒有关。”
周穆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谁也没想到,“毙”与酒也有关系。
“老死”案的“毙”与“引”,“毙”是噬生蛊,“引”是混合毒。
现在,两者都与酒有关……
“可曾知道他们喝过什么酒?”周穆看向葛生,又问道。
葛生见状无奈地笑了笑,答道:“这又是一个问题……
他们每人常喝的不一样。”
“如果并非一开始下在了酒里,那么幕后人一定可以经常接触到酒……”
亓鸿补充道,他想到了薛杳杳。
“会不会就是薛杳杳“!””
周穆闻言不知如何回答——有酒,有蛊,薛杳杳的嫌疑更重了。
但问题是,找不到她……
几人又多谈了一会,周穆从他们口中得到了所有消息,便告辞离去。
他刚走出月华庭,便被人喊住了。
“周大人,我家大人有发现!”他见周穆出来了,眼前一亮,大喊着上去了。
发现,是在城东。
……
城东,一间小酒楼里。
此时这里人山人海,他们是凑热闹的,将附近围得是水泄不通。
有一个大活人,早上“老死”了!
周穆到来时,陆前已勘察完现场,他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桌案前,闭目养神。
“公进,有什么发现?!”周穆进来后先看了一眼“老死”者,直入正题。
陆前缓缓睁眼,眼中复杂:“或许,我们之前想错了……
我妻弟之死,或许是个意外。”
“此话怎讲?”
“这个‘老死’者,是杨子信……我妻弟死的那晚,他也在。
不仅如此,他与我妻弟还是在一个桌上,或者说是我妻弟凑上去的。”
周穆理清了其中关键,接过话茬,说道:“所以说……那夜要‘老死’的人是他,而你妻弟当了替死鬼?”
“看起来多半是这样的。”陆前叹了一口气,补充道,“他本来是在另一个桌子上,也是见到熟人才去招呼一下……没想到,唉……”
“等等……这样一来,幕后人无法控制具体要杀谁吗?
也就是说,蛊虫已下……在酒里?!”
周穆脑袋聪明,从只言片语中分析出了一些新情况。
他看向陆前,而陆前也凝重颔首——他们想到了一块去了。
“‘老死’案中,‘引’已确认与酒有关,‘毙’之孕体,多半也在酒里。
现在连蛊虫入体,还是在酒里!
孕体的酒是前期要准备的,需要积少成多,自然可以无差别投放。
但入体的酒,幕后人要控制给谁……他必定经手过!”
幕后人要杀指定的人,必须在场且出过手,将蛊虫“精准”投放到酒里。
周穆思来想去,又发现了一个盲点:“时间未到,为什么他会‘老死’?”
“他曾公开说过自己是无罪的……不仅是他,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周穆闻言轻轻敲击桌案,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想到了一个法子。
“我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