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出那些天方夜谭般的复仇宣言之后,世界并没有因此改变什么,就连他们的日常连同露泽生活缝隙间的点点滴滴都别无二致,就好像那天突如其来的崩溃只是露泽飞叶子时发癫的妄想,并不是什么值得付诸于实践的伟大计划……
抱着这样的疑问,少年们将目光移向此刻正在为稿件收尾的露泽,试图在她的指缝与墨水间寻找到能够证明先前一切不是幻觉的证据,但看她那副疲惫充满一身班味的表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太能从肢体语言上得到确切的答案。
但当真的把这种拿不上台面的问题摆在三人面前的时候,露泽非常淡然地指了指前几日就画完的道格拉斯的画像——
“和你们说好的一样,没什么特别的问题,也没有什么特定的方案——或者说你们想要把这种事情整的更有仪式感一些?
“嘛,毕竟是这个年纪的小孩,也能理解第一次干这种事多少有些紧张……”
看着对面轻描淡写地把搞恐怖袭击说成像去春游一样的氛围,不论是周烨还是李剑白多少都有些绷不住。
“不是,这个是能随便用这种语气说的事情嘛?”周烨咳了几声,没忍住吐槽道,“就算时间间隔了50多年,你这突变的也太彻底了……”
“那不然呢。”露泽咬着笔杆,头都懒的回,“在绝对武力值的对比下,你们两个就算谋划任何策略的成功率都属于可悲到不忍直视的程度,我认为我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情花费时间。”
与少年们擅长在脑内脑补的热血故事不同,即便他们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露泽的世界注定是他们如今再努力靠近,都无法带入的宽宏沟壑。
这本来就不可能是属于他们的世界,自始而终都是如此,只不过在某个时刻他们强行扭转了一些细枝末节,就借此以为他们已经能够踏入其中了。
他们只能看着露泽毫不在意地完成所谓的遗留之作,就像是一如既往每日要完成的日常课业一样,似乎与以往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任何区别。
就像是眼下要完成的一切都只是平凡日常的琐碎一角,既不光鲜亮丽,也不足够宏伟,就连史书的一个字符都留不住如此渺小的他们。
他们只能看着那个与他们一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疲惫躯壳在此挣扎,但事到如今,他们连对于这份【科学作业】的准确记录观测都做不到——他们谁都不知道蛹中的浆液中是否还留着发育完好的信息素,蚕虫融化在里面后,是否能真的破茧而出。
从神降生那日起,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在信仰被具象化的今天,奇迹不再是一个能够被随意提及的期望投标指南,而是一个确切的事件,拥有准确发生的概率;
在下城区的概率为零,在上城区的概率为一百。
他们注视着纸张日复一日地飞逝,成为这世界上最新也可能是最后的书籍,却连摩拳擦掌的兴奋意思都提不起来。
露泽实在是太平淡了。
李剑白和周烨看着那些最后的书册被送给所谓克尔凯家族的后人,习惯于一身灰袍的露泽最终拉下兜帽,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
或许已经过去了几代,或许也没有那么久。
她试图在对方的身上找到任何过去人的影子,但最终除了同属于灵长科之外,露泽仍然无法在现在找到过去人的任何相似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