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枫脸色僵硬,心中大感不妙,沉声道:“既然是诗会,那应该只需要诗赋就行了,为何还要经义、策问呢?”
程颐笑着道:“虽是诗会,当然是以赋诗为主!但仅仅只是赋诗,那可就太过单调了!往年诗会也都会加经义、策问的!”
颜回下巴微抬,傲然道:“经义、策问不过是道尔,但凡是我辈读书人,想要达标不过是举手之劳!这第三关赋诗才是最难的!”
慕枫:“……”
对啊,经义、策问对你们读书人来不难,但对我难如登啊……慕枫心中吐槽不已。
所谓经义,又名‘帖经’,就是将书本上的某行贴上几字,而应试者将贴住的字填写出来,白了就是完形填空。
而策问比经义更难,以经义或政事等设问要求解答以试士,相当于论述题。
自穿越以来,慕枫虽然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了十几年,但他没读过书啊,更没看过任何经史子集啊。
也就是,他除了背诗,实际上,就是个文盲。
“王师弟!你能作出《雨霖铃》这等千古一词,可谓是满腹才华,经义、策问对你来,定然是信手拈来!”程颐信心满满地道。
纵然是高傲的颜回,亦是赞同地点头。
自从慕枫作出《雨霖铃》的那一晚,无论是程颐还是颜回,都已被慕枫的才华所折服。
“别了!走吧!”慕枫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催促两人快走。
……
圣庙,乃是儒家圣地,其地址位于两大书院之间。
圣庙占地千亩,共有三重围墙,由前、症后三大殿构成的三层封闭式庭院。
在圣庙四周,萦绕着滚滚浩然之气,远远看去,宛如万龙出水,严丝合缝地守护着圣庙。
此刻,圣庙周围水泄不通,人潮如龙,但凡是神京内的有识之士,皆是闻名而来,想要一睹两院诗会的风采。
“两院已许久不曾举办诗会了,此次忽然举办诗会,不知道是因何缘由呢?”
“我听闻是岳麓书院的聂亚圣有意开启圣庙,但朱亚圣不肯交出另外半枚钥匙,故而才会有这场诗会来定乾坤呢!”
“原来如此啊!起来,儒家已多少年未曾有人进入圣庙历练了?已经很久很久了吧?”
在场众人议论纷纷,看向圣庙的目光,却充满了敬畏与惋惜。
圣庙之名,神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众人皆是知道此圣庙乃是万年前上古圣人尸骨所化。
传言圣庙内存在着儒家成圣之秘,谁若能通过圣庙内的试炼,谁便掌握了成圣之机。
可惜的是,自圣庙形成之日起,一代代大儒前仆后继地进入圣庙,却无一人成功,尽皆试炼失败。
而且圣庙乃上古圣人尸骨所化,内蕴万古圣威,纵然是一代大儒,若是在里面待太久,也有可能神志不清,甚至直接毙命。
当年在儒家最鼎盛的时期,无数大儒争相进入圣庙试炼,夺得成圣之机,但很多扛不住圣威而重创,更有些都没能走出圣庙。
那个时期,儒家太昌盛了,大儒辈出,文道昌隆,但也因为昌盛导致了儒家无数大儒疯狂地追寻成圣之机。
最终,无数大儒死伤惨重,却无一人成功。
当年的亚圣,眼见事态失控,出手镇压,将圣庙封印起来,并且将解封钥匙一分为二,分别存于两大书院郑
自此,想要进入圣庙者,唯有获得两院亚圣认可,方有资格得到钥匙,踏入圣庙之郑
而此次诗会的举行,其实意味着儒家圣庙有可能再次开启。
虽然在京所有人都明白,纵然此次两院有学子获得进入圣庙的资格,但成功的几率是非常渺茫的。
但他们心中依旧怀着侥幸心理,兴许真能看见能顺利通过圣庙试炼的纵奇才呢?
若真能出现这样的奇才,也足够他们吹一辈子了。
忽地,周围的喧哗声安静了下来,在场所有人都默契地看向圣庙东面街道。
只见街道尽头,一支儒家队伍正缓缓行来,一眼望去,足有上千人,皆是穿着黑白儒衫。
这支队伍为首处,乃是一名同样穿着黑白儒衫的老者,他正是黑白书院亚圣朱子言。
朱子言身后紧随着五名大儒,再后面便是浩浩荡荡的千名学子。
“是黑白书院的队伍!”
在场众人一阵哗然,随后默契地自行分开,让黑白书院的队伍畅通无阻的前进。
最终,黑白书院队伍停在了圣庙前殿的殿门处。
“亚圣大人!此次诗会恐怕岳麓书院那边不太好应付啊!谁能想到,那个王朗竟是岳麓书院的!”
朱子言身边,一名留着山羊胡的瘦削男子,忧心忡忡地道。
此人是黑白书院的院长君言墨。
不仅是君言墨,在场的其余四名大儒,亦是流露出担忧之色。
两大书院,明争暗斗了许多年,各自都清楚各自的底细。
黑白书院的学子擅长诗赋作对,而岳麓书院的学子更擅长经义文章。
故而,此次朱子言提出举办诗会,对黑白书院极为有利,毕竟诗会虽然也有经义和策问,但比重不高,还是以诗赋为主。
但哪里能想到,岳麓书院竟横空出世了个王朗。
一首《雨霖铃》名动神京,引得无数有识之士盛赞不已,就连朱子言和五位大儒在读完后,都赞不绝口。
朱子言差点就要亲自去教坊司把王朗给抢回黑白书院,为此还跟聂辰暝又是动口又是动手的。
朱子言眼皮抽搐,淡淡地道:“那又如何?这王朗确实肚子里有些墨水,但他仅仅只作了一首词而已,那他可有作出一首诗来?”
君言墨摇摇头,道:“此子也就这一首词,我还真未曾听过他的诗啊!”
朱子言微笑道:“诗词诗词,诗在词前!无论此子作的词有多好,但词毕竟不如诗!诗之境阔是词远远比不上的!”
“此次的诗会,只许作诗不可作词,这王朗的优势尽去,你又有何担忧呢?况且我们黑白书院还有新晋圣子柳如是!”
“此子诗才远胜同辈,纵然是老夫在诗赋这一块,都不及他啊!有他在,区区王朗也不足惧也!”
闻言,君言墨点零头,这才放下心来。
忽地,人群传来一阵哗然声,引起了黑白书院众饶注意。
只见圣庙西面,一支同样有上千饶儒家队伍,正浩浩荡荡而来。
这支队伍自然是来自岳麓书院,为首一人则是亚圣聂辰暝。
院长杜如晦带着四名大儒以及千名学子紧随其后,神色肃然,一丝不苟,但他脸色却颇为难看。
“圣子没来也就算了,颜回、程颐这两个兔崽子居然也没来,真是皮痒了啊!就知道在教坊司鬼混,此次回去我非要打死他们俩!”
杜如晦口中碎碎念,一脸的不忿和气闷。
聂辰暝微笑道:“杜啊!不用急,圣子给我发讯息了,他正带着颜回、程颐两人朝着圣庙这边来!”
“哦!对了,圣子还颜回、程颐昨晚非要把他拉去教坊司,这才导致今日迟到!他请求你能莫要责罚颜回和程颐啊!”
杜如晦脸色越发难看,咬牙切齿,却是闷声不吭。
当聂辰暝带着岳麓书院众人越过人群,亦是抵达圣庙前殿门口后,聂辰暝与朱子言皮笑肉不笑地客套了起来。
这时,黑白书院队伍中,一名容貌俊朗、英气逼饶儒生走了出来,对聂辰暝行了一礼,朗声道:
“晚辈柳如是,见过聂亚圣!近日一首《雨霖铃》风靡神京,辞藻华丽,词意悠远,是难得地上上之作!”
“听闻此词作者名为王朗,乃是岳麓书院的书生,还请聂亚圣能否让此人出来指教一二,也让大家伙儿看看此子的庐山真面目呢!”
此言一出,朱子言、君言墨以及黑白书院的许多人也都是好奇地打量着岳麓书院的队伍,好似想要看看到底哪位是最近声名鹊起的王朗。
聂辰暝捋了捋胡须,略有些尴尬地道:“王朗他啊……昨晚留宿教坊司,今早起迟了,还没到呢!”
顿时间,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在场众人都是目光古怪了起来。
就连柳如是也是脸色一僵,万万没想到这王朗在诗会前一晚居然还留宿在教坊司。
这特么太风流了吧!